君尋:“……”
他一陣無言,反手將對方一推:“傻子。”
容華微微向後一傾,雙手卻捉住師尊細腕,將前者尚未抽離的手掌按回胸口:“師尊,您真的不怪我?”
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胸腔,近得幾乎要跳入君尋掌心。
他指節不自覺微蜷,徑直別開視線,漫不經心道:“……怪你什麽?怪你魔淵外私自捏碎弟子契?怪你一直裝乖,其實是隻大尾巴狼?還是怪你胡作非為,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樣子?”
君尋輕嗤一聲:“真一項一項跟你算帳,我要累死了。”
容華難得一噎,一時有些失語,君尋終於抽回手,轉向一旁罵罵咧咧半晌,此刻終於消停下來的殘魂,眯起了鳳眼。
“罵夠了?”
那殘魂偷襲不成反被殺,本就氣得夠嗆,見二人自顧自膩歪更是窩火不已,被君尋一點頃刻炸了:“狗男男!!!你們等著,神主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噢——”
君尋笑眯眯:“原來是神主大人,不知是歸一神殿的神主,還是近神天的神主?”
殘魂登時一噎:“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麽??神主大人至高無上,怎會與仙域那幫道貌岸然的蠢貨同流合汙!”
君尋“噢”了一聲,指尖輕彈,一道極為幽微的紫焰升騰而起,向著殘魂靠了過去。
如此恐怖的溫度,出現的瞬間便使後者猛然一顫,忽然開始再次劇烈掙扎起來:“你要幹什麽!!!”
君尋眉眼一彎:“你不會覺得,如今是魂體形態,我們便奈何不得你吧?”
魂體掙扎的動作刹那一頓。
現世之人修煉鮮少涉獵魂魄,即便是歷史中的聖人,也沒聽說過有誰魂識一道修為高深,是以他原本是真的是心存僥幸,覺得新聖根本奈何不得自己的。
可那簇紫火出現的瞬間,他卻覺得自己錯了。
這縷輕煙一般的火焰,在出現的刹那便給他一股極為恐怖的壓製感,即使隔著空氣,也將他的魂魄灼得隱隱作痛。
若真被它燒到,他根本不敢想象會是何種痛楚。
君尋緩慢將指尖火苗湊了過去,咧嘴一笑:“現在,要不要好好講講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你妄想!!”殘魂被劍氣束縛,只能縮成一團,卻還是在嘴硬,“竟敢挑釁神主,你們定會死無全屍,魂飛魄散——”
君尋眯著鳳眸,根本沒耐心聽他背成語,直接微笑著將火苗按了上去。
殘魂霎時發出淒厲的慘叫,烈火灼魂的痛楚讓他根本無法堅持一個呼吸,直接連珠炮似的將自己此來的計劃合盤抖摟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我說!我說!我們是為了觀世鏡!神主大人要我們來取觀世鏡!!!”
師徒二人眸光俱是一沉。
當初聖宮藏書閣發現的那本碧霄通史,他後來也有仔細通讀過。
上面曾言,玄極宗之所以聞名天下,並在數千年內登入頂端仙門的行列,除了老宗主那一句“妖瞳禍世,聖人黃昏”的預言,另一大原因便是這面“觀世鏡”。
玄極宗修煉方法特殊,除了少數天資格外卓絕者能夠直接感應天道,其余弟子皆是借助此物修煉。
據說它完美契合了玄極宗修煉心法,能令其門人將靈識鏈接其上,於鏡中世界體悟世道規則,從而探尋感應天道之理,乃是一件玄之又玄的寶物。
此物玄奇,加上玄極宗一向避世,其實真正了解觀世鏡的人不多。可君尋仔細琢磨過它的功能後,卻愈發覺得與聖宮折花會小世界的構成相似,倒像是失散的紅塵萬華碎片。
君尋指尖輕抬,將火苗移開:“你們要怎麽取?”
殘魂終於得以喘息,再次猶疑起來。
君尋眯眼,作勢又要將紫火湊過去,前者立即尖叫求饒起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神主大人說他自有辦法!叫我們隻消在壽宴結束後於祖洲閣外等待即可!求求你別燒我!別燒我!!!”
……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了。
君尋捏著奄奄一息的殘魂起身,轉向容華,後者當即會意,緩慢道:“祖洲閣所宿,是聖乾殿主卻亭舟。”
“聖乾……?”君尋凝眉思索片刻,終於由記憶一角翻出一道鬼面勁裝的人影,“她叫卻亭舟,是卻芳舟的妹妹?”
容華頷首:“看來此次又是聖宮手筆。”
君尋冷哼一聲:“正好,跟他們算算帳。”
見師徒二人達成共識,夜風中搖搖欲墜的殘魂終於忍不住了:“我知道的都說了……該放我走了吧???”
君尋這才想起他來,將後者拎至面前,笑眯眯道:“放你走?我們何時說過要放你走?”
“你!!!”
殘魂氣急:“果然是一對狗男男!你徒弟滿手鮮血,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欸,這一點你可是說對了——”
君尋甚至有些意外這人竟能看出自己的本質,十分讚同:“我還真的不是什麽好人。”
“你剛剛欺負他了是吧?”
他指指容華,對著殘魂笑得分外和善慈祥,“我這個師尊都沒欺負他,何時能輪到你這種雜碎了?”
殘魂一噎,正待破口大罵,便被猛然升騰而起的紫金火焰吞沒!
君尋早就嫌他煩了,直接設下隔音禁製,眯眼看著那縷殘魂在火舌中翻滾掙扎,直到被燒成一縷輕煙,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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