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尋推門而出的瞬間,便敏銳地捕捉到了海風之中裹挾的血腥氣,登時足尖一點,逆風飛掠而去!
而與此同時,山峰陰影之間,卻趴著一名黑衣人。
他無力地癱軟在地,卻被一名戴著面具的白衣人死死扼住脖頸,卻還是神情不屈地啐了一口,直接將血噴到了那人雪白廣袖之上。
“聖人……?呵……”
他咬著牙,嗓音幾乎啞得聽不清,卻還是極盡嘲諷,艱難開口。
“你如今滿手血腥……哪怕在你師尊面前裝成這樣,又如何呢?仙域之人多道貌岸然之輩,他若知曉,還能要你?哈哈……”
“你回不去了……聖、人……哈……”
白衣聖人原本只是神情厭煩,此刻卻眸光瞬冷,殺氣四溢。
面具之下,原本優雅溫和的嗓音冷得幾若冰雪:“你……找,死!”
他眼神一厲,直接手上發力,將黑衣人脖頸擰斷!
後者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一歪頭,雙目圓瞪,氣息全無。
唇角溢出的血液淋淋漓漓,盡數沿著白衣人手掌輪廓淌落。
容華神情厭惡,直接起身甩了甩手,正欲將染血一側的袖角撕下擦手,卻被一聲輕呼打斷動作。
“……容華?”
白衣聖人的身形霎時僵硬。
他以有生以來最為緩慢的速度回身望去,卻見山石嶙峋後,轉出了一襲在冷月清輝下仍舊灼目耀眼的單薄紅衣。
他本該在榻上安寢的師尊此刻正秀眉緊蹙,紫眸光華絢爛,星海漫卷中,是鮮少出現的訝然之色。
“你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發現容哥某方面已經比師尊強了_(:з」∠)_
第69章 晉江獨家的六九天
容華整個身形都僵硬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沾滿鮮血的雙手背到身後, 同時移動腳步,想要將身後情景擋住,卻只能眼睜睜看見師尊眯著眼, 一步步向著自己而來。
黑衣人死前的詛咒言猶在耳, 容華終於慌了。
這是他整個人生中第二次這般無措, 根本杵在原地不敢動彈,甚至薄唇翕動, 也發不出半個音節。
君尋抿著唇, 視線落在他身後怎麽擋都擋不住的屍身之上,緊接著眯了眯眼。
這種場景, 即便他見得夠多, 也不得不暗自讚歎一句容華的確出手果決。
先是捏斷了那人重要的幾處骨頭,使其無力反抗,再一根一根將他身上的骨節捏碎, 以作拷問。
按照他以往的經驗來看, 大多數人甚至撐不到手指骨被捏完。
只是嘛……手法略稚嫩了些。
他緩慢在容華面前站定, 終於抬起眼眸, 視線掠過對方被血汙沾染的雪白衣擺,再次落在青年冰涼堅硬的面具之上。
“師尊……”
容華終於忍不住了, 師尊的神色太過平靜, 眼神也幽深無波, 他根本無法辨認對方的想法。
眼見紅衣美人抬起一隻手, 向著自己伸過來, 容華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躲。
此時此刻,他甚至不敢去猜師尊會說什麽, 會做什麽。
平日裡乖巧聽話的弟子, 竟是個滿手鮮血的魔頭, 哪怕師尊再桀驁,大抵也是不能容忍的吧?
“師尊,”容華邊躲,邊組織語言,“我……”
誰知話未出口,卻被君尋一把抓住肩側,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伸出指尖,在眼下顴骨位置重重一抹,拭去了一滴快要乾涸的血跡。
容華原本已經做好了迎接師尊質問的準備,此刻直接愣住,本欲出口的言語也被噎了回去。
反觀君尋,卻是松開手中衣料,邊隨手掏出一方素帕將指腹血汙擦淨,邊雲淡風輕道:“這就是魔域的叛徒?”
容華沉默片刻,誠實點頭:“是。”
他頓了頓:“原本想等到壽宴結束再將之料理,可他們自己等不及要送上門來——”
話音未落,君尋驀地冷哼一聲。
容華抿了抿唇,卻見師尊隨手將染了血跡的素帕一拋——
無形劍氣刹那充盈布料經緯之間,原本柔軟的手帕刹那繃直如箭,眨眼間飛入容華身後一處陰暗角落。
與此同時,一聲格外刺耳的尖厲哀嚎響起!
容華猛然回身,只見一縷幾不可見的人形煙霧被利刃般的素帕穿胸而過,牢牢定在一方巨石之上,正在拚命掙扎,卻始終動彈不得。
竟是方才那人企圖潛逃的殘魂。
怔愣間,肩頭卻被人隨手拍了拍。容華下意識轉眸,正與師尊滿含玩味的紫瞳相對。
“乖徒兒——”
君尋咧嘴一笑:“以後斬草,可要記得除根。”
崖風稍歇,天際不知何時攢聚的陰雲也緩緩散去,露出被遮擋的清冷海月。青年黯淡低沉的眼底終於被遍撒銀輝映亮,滿目盡是瑰麗絢爛的光。
“師尊,”容華心頭一塊巨石轟然落地,睜大眼睛,仍舊不敢相信,“您……不怪我?”
君尋本欲傾身查看那道仍在叫罵的魂靈,聞言又似笑非笑地直起腰來,睨他一眼:“那你跪下認錯?”
容華不疑有他,當即一掀衣擺,便要下跪,卻被前者一把揪住衣領,提了起來。
君尋捏捏眉心,無奈道:“好歹你也是個聖人,讓你跪,你就跪了??”
容華眨眨眼睛,茫然又誠實:“只要能讓師尊消氣,弟子做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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