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無跡本來也沒想同他客氣,見容華態度堅定,當即面色一沉,一掌拍上桌案!
與此同時,似乎得了號召,忽有十數道人影憑空現身,俱是依附聖宮的小宗門之主。
他們站列整齊,竟是早就借助陣法隱身於此。
容華神識何其龐大,早在來到此地的同時,便已察覺到這些人的存在。
不動聲色,只是想看看隋無跡究竟會說些什麽。
他長於劍術,對陣法不甚熟悉,卻也能敏銳察覺出這些人正在集結的陣法並非凡物。
若被困於其中,脫身想必是難上加難。
於是容華第一反應便是祭出逢春,綿密光刃飛出,隻一劍,便將好不容易結起一半的陣法擊潰!
十幾人中當即有一多半倒飛而出口吐鮮血,隋無跡見狀,終於起身出手。
滄海月明撲展而開,整座山巔皆被蓬勃海浪遮蓋。
皎皎月華清冷鋪灑,隱約散發著幾分超越規則的力量。
容華也不猶豫,同樣釋出靈力,無盡海浪倏然被憑空綻放的千瓣蓮花所阻。白衣身影迎風而立,似乎無法被撼動分毫。
隋無跡隨手一揮,數枚銀葉由幾乎參天的雪白樹冠飄搖而下,散入場中,竟化作數道一模一樣的紅衣身影。
望著那些波浪中滿身陰鬱殺氣的紅衣‘君尋’,容華碧眸冷凝,蘊出一片遮天的怒氣。
滔天巨浪間,蓮華光芒四作,竟在頃刻之間華光四散。
與此同時烏雲聚攏,整片天地似乎都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半冷月怒浪,一半風刀霜劍。
兩方世界的交匯激烈碰撞著,遠遠望去,似乎只有翻卷的濃雲巨浪,可唯有近前之人才知曉,那是兩股已然無限接近於神的力量在撕咬碰撞,不分勝負。
靈力調動已至極限,容華死死盯著巨浪間那道凌空盤坐的身影,心念一動,封存體內甚久的神器之力開始蠢蠢欲動。
可就在此時,一陣尖銳的刺痛驀然於胸口迸發!
熟悉的熾熱力量由仙脈深處溢出,容華有些不敢置信地垂眸,便見紫色流光緩慢於胸口匯聚,緊接著凝作一枚巴掌大小的符文。
符文凝結而成的瞬間,原本被調動的神器之力,忽然沉寂如水,再也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
“這是……封印???”
隋無跡顯然也發現了容華異狀,定睛一看,卻驟然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看錯的話,這是那個人的封印吧?!閣下為他鞍前馬後這麽多年,可曾想到有一天會被他封印???”
對面的笑聲仿佛尖刀利刃,一字一字捅入容華心底,激起片片細密疼痛。
他薄唇緊抿,尚未回答,卻驟然轉身回首。
隋無跡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他下意識順著白衣聖人的視線舉目望去,但見一道金色流光衝天而起,正曳著瑰麗絢爛的光尾沒入烏雲深處,頃刻將其衝散萬丈!
整座神諭山脈皆被傾灑而下的陽光籠罩,所有人不約而同抬頭望去,只見強盛日光之下,一抹穠豔紅衣當空而立。
天際狂風將柔軟垂墜衣料掀起令人目眩的赤浪,而在他身後,一隻雪白鳳鳥的虛影正緩慢舒展,翼展之寬,幾如垂天之雲。
“師尊……”
容華捂住胸口紫印喃喃低語,幾乎無法直視那抹紅衣。
反觀隋無跡,卻面色巨變,幾乎咬牙切齒:“——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話音未落,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與容華對抗的力量分出,轉而針對君尋。
可後者卻也有所預感,竟遙遙伸出左手,化出一柄格外華麗璀璨的金羽長弓。
分明相隔數十裡,可他卻搭弓上弦,瞄準了面色難看的隋無跡。
與此同時,鳳凰虛影長唳一聲,周身倏然騰起滔天紫焰!
焰影升騰,幾乎壓過陽光,將整片天地映出一片喧囂張揚的金紫。
“呵……區區弓箭,又想奈我何——?!”
隋無跡原本想要嘲諷,話未說完,君尋已松開光弦。
赤金流光裹挾烈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空襲來,速度之快,甚至連隋無跡都隻來得及匆忙凝出一道屏障!
方才還風光無兩的聖人,卻被這一道簡單的流光逼退數步,甚至偏頭嘔出一口鮮血。
與此同時,那滿身火焰的鳳凰虛影也雙翅一振,飛掠而來。
君尋搭弓射箭,又是轉瞬數道流光,目標直指隋無跡,後者不得不收回與容華相抗的全部靈力抵擋,卻仍步步飛退,終於被最後一道流光所迫,重重撞上琅玕樹雪白無瑕的樹乾。
整株仙樹皆被震的重重一晃,枝葉搖曳間,發出凌亂悲切的哀鳴。
容華目光一路緊隨,終於跟著那道紅衣落於高台中央。
隋無跡咬牙,周身靈力齊出,將那豁面而來的流光逼散。
那竟是一柄赤金長劍,劍身薄如蟬翼,點綴著光華燦燦的紫晶。
——正是濯心。
君尋睨了容華一眼,旋即轉向隋無跡單手一招,濯心再度化作流光,飛回他掌心。
紅衣青年輕笑一聲,劍尖遙遙一指,隔空對準仍舊靠著樹乾劇烈喘息的隋無跡。
“誰給你的膽子……幾次三番動我的人?”
隋無跡捂著胸口又連續咳了幾口血,這才勉強穩住氣息,咧嘴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動了,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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