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意味著,荒瀾星很有可能和繁星計劃有關。”虞時補充。
他想到,之前他在謝爾菲斯頭頂看到的彈幕中,似乎就暗示了,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荒瀾星。虞時並不認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們前往荒瀾星會是為了旅行或者其他目的。
他們的目的只有可能是一個,調查並且解決繁星計劃。
荒瀾星的確有可能與繁星計劃有關,比如漢森研究所,比如松落星與第三軍團,但是,這是否意味著一個霸主星球的倒戈呢?這聽起來就讓事情變得有點嚴重了。
當然,他們眼下的問題是格蘭星。
“……這個人已經死了,這就意味著,他們的行動已經安排好了。”虞時感到些許憂慮,“可惜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標。”
“不過……”謝爾菲斯若有所思,“格蘭星官方真的對此毫無察覺嗎?”
*
“只有格蘭星培育的人造人被盯上嗎?”榮琴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們正在前往務虛城的飛船上。談秩這一行可以說是中樞與格蘭星共同的官方調查隊,所以也配備了相當高的出行規格。
在安靜的飛船上,只有引擎隱約的轟鳴聲。他們大概會花費五個小時的時間前往務虛城。這樣的速度,已經接近了格蘭星上的飛船限速。
榮琴並不想浪費這段時間,所以,她開始積極了解具體情況,尤其是,了解格蘭星對此的態度。
她意識到,萊曼·蘭斯洛特的出現意味著某種曖昧不清的態度。萊曼一邊監視著談秩的調查進度,一邊也跟進著調查,仿佛他背後的人也十分想知道真相。
恰好,在那些人造人戰士開始死亡的戰爭末期,榮琴已經不在戰場上了。她有充足的理由詢問其中細節。
“據我們所知,其他一些霸主星球或者中樞的某些行星,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但是,格蘭星這邊死去的人造人數量恐怕是最多的。”萊曼臉上仍舊帶有著微笑,“據不完全統計,以類似情況死去的人造人,可能接近了十萬這個數字。”
談秩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一些。
榮琴微微皺了皺眉。這個數字,已經相當於一場死傷慘重的戰役中人類一方的傷亡。
在如今這個時代,醫療技術已經蓬勃發展。許多士兵即便在戰場上受傷,但只要能夠保住些許生機,那總歸能治好(這指的是生理損傷,心理問題仍舊是個大難題)。
因此,十萬人。這是一個很難想象的數字,尤其是,這些人造人士兵都並非死在戰場上。
這是非正常死亡,同時也是人類的巨大損失。
這數字分散在好幾年之中,榮琴幾乎難以想象,幕後黑手是以怎樣的耐心、細致,才能將這些人造人一一殺死。這有什麽意義?這究竟是為了什麽?
“那麽,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呢?”談秩問出了這個問題。
榮琴盯著萊曼。
不過,萊曼那張面孔上平靜而溫和的微笑,卻仿佛一張牢牢固定的面具,讓榮琴根本無法察覺他的心理活動。
這個時候,榮琴就有點想念虞時了——一位足夠強大的向導,在這種精神領域的敏銳感知,是任何哨兵都無法比擬的。
如果虞時在,那麽虞時就能夠感知到萊曼的情緒波動,進而推斷他心中的想法。這是一位向導在日常生活中能夠做到的事情。
好在萊曼如今也算是他們的“隊友”,至少算不上敵人。
萊曼很快回答:“從我們搜集到的資料來看,他們針對的是某一段時間內被培育出來的人造人。”他頓了頓,又補充說,“這一批人造人,無一例外都是被‘灌輸’記憶與認知的流水線產品。”
他很自然地說出了“流水線產品”這樣的說法。如果按照很多人類的習慣性用法,這類人造人也可以說是罐頭人。
只不過,這批“罐頭”的材料比較好,畢竟還是需要在戰場上作戰的。
在當時,人類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這段時間具體是?”
“二十二年前。”萊曼說,“也有少數的一些例外,不過,二十二年前的那批人造人,死亡數量最多,大概九萬五千名的死者都是在二十二年前被製造的。”
“但這是個毫無意義的年份。”榮琴很快就歎息著說。
那一年沒有發生太過慘烈的戰爭,異族也沒有什麽異動,人類帝國內部更是平平靜靜,努力備戰。換言之,這個年份的選擇,很有可能與異族戰爭無關。
又或者說……恰恰因為那一年比較平靜,所以幕後黑手才選擇了這一年?
但是,這一批人造人又有什麽特殊之處呢?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特殊的話,那就是在那之前的一兩年,人造人技術有了一個小小的突破。我們當時可以將完整的記憶、觀念等等,灌輸到人造人的大腦之中。
“換言之,我們可以讓人造人快速成熟,現產現用。”
萊曼侃侃而談,面上是十分自然的微笑。
榮琴微怔。而談秩則垂下眼睛,稍微摩擦了一下手指,像是在擦拭什麽東西一樣。
“這些記憶又從何而來?”榮琴不禁問出了這個問題。
“可以從既有人類的身上提取,也可以憑空生造,您知道的,人工智能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了,幾乎可以模擬一個人的一生。這其實與遊戲中的角色有些相似,只不過需要更多的計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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