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有點怕,躲在淵嘯後頭,被淵嘯握住小手,輕輕拉到了身前。
台面上鋪著深色的厚絨布,絨布上一盒一盒的擺放著面膏。林白梧低頭一瞧那價錢,腳下生刺,恨不能趕緊走,那小小一盒子就要三百文,夠家裡吃可久的豬肉了。
淵嘯卻一點兒不嫌貴,叫店小二將賣的好的都拿出來瞧。店小二是個人精,瞧他倆打扮就知道是打村子裡來的,招待起來也不多熱情。
淵嘯沒那個閑心管旁的心思如何,一顆心全吊在林白梧這兒。
一盒子一盒子不厭其煩的給林白梧挑,玫瑰的幽香撲鼻;杏仁的氣足韻長;果味的輕盈甜蜜……
林白梧抿抿唇,將小盒子放回桌面上:“好貴呢,不要了吧。”
淵嘯又給拿起來,隻問他喜歡哪個香味,“我賺銀子也沒地方花,給梧寶兒買東西,我開心。”
那店家小二一聽這話,忙在邊上附和:“這小哥兒水靈,杏仁、果香的都搭,擦臉上白嫩嫩的。”
淵嘯在邊上點頭,叫小二將杏仁和果香的都包了。
他又去看頭油,鎮子上有錢人家的小姐都好擦一點在頭髮上,路過都能聞見花香味兒。
林白梧一瞧那價錢:“阿嘯,我不想買了,我頭髮不擦也很亮呢。”
淵嘯瞧他許久,想來也是,卻聽林白梧又道:“那面膏,我有兩盒,想分芷哥兒一盒。”
淵嘯正想說,熊熊會給買的,又想熊熊那磨磨嘰嘰的模樣,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將話說清楚,他乾脆叫林白梧到櫃面又挑了盒子新的。
面膏的香藏不住,在車裡都能聞見淡淡的清香,林白梧將兜子開了,將一隻面膏遞給鄭芷:“給你的。”
鄭芷伸手來接:“這是啥呀?”
林白梧伸手指頭戳他臉:“擦臉的,香香。”
鄭芷接過來,打開盒子,一股果味蕩漾而出:“好香啊。”
林白梧笑眯著眼看他:“回頭洗過臉再擦。”
鄭芷“嗯嗯”點頭,他到底是個小哥兒,見著這香香的東西心裡頭歡喜,他揣懷裡,頭搭在林白梧頸邊上,抱著蹭。
林白梧笑著拍他手:“這大個人兒了,還孩子似的。”
熊熊在邊上好拘謹、又好心癢,想著鄭芷要是抱著他蹭就好了,他就給他抱到大腿上,圈懷裡哄。
他怎瞧鄭芷怎歡喜,因此一想到范潯那個畜生心裡頭可恨,就想一拳給他打飛出去。
那好的小哥兒,就算想奔前程、不喜歡了,也該體面的分開。
他卻用那最下作的方式,給人踩到地上,肆意的羞辱。
車輪滾在路面嘎吱嘎吱的響,不知道行了多久,天幕黑下來,遠天之上掛起了月亮。
牛車才到鎮子口,一個漢子便急著跑了出來,鄭宏瞧見淵嘯,急慌慌的問:“淵漢子,你打獵回來了?你這一路上瞧見我家芷哥兒沒啊!”
牛車簾子動了動,鄭芷探頭出來,輕聲叫了句:“阿爹。”
“哎呀你呀!”鄭宏忙跑上前,給人自車上拽下來,翻過來調過去的一寸寸的瞧他,見他沒破一絲兒油皮,才放下心來。
鄭宏拉住他手腕子,急的兩眼通紅:“你可真是膽大包天了!你娘在家急的發瘋,回去非得打斷你的腿!”
“啊……阿爹。”鄭芷期期艾艾的叫,“那我今兒個不回家了,我上白梧哥家住。”
林白梧自牛車上跳下來:“鄭叔,我陪著芷哥兒出的門,不多危險。”
“我家芷哥兒不聽話,給你添麻煩,對不住啊。”鄭宏拉著鄭芷往家去,鄭芷不肯走,腳板蹭著地,拉出一溜鞋印,他嗚嗚咽咽的喊:“白梧哥,我想和你睡!”
林白梧剛想跟過去,卻被淵嘯一把撈住了腰,抱上了牛車,他虎著張臉:“你還有閑心管人家,你就當我不生氣嗎?”
淵嘯生氣,熊熊溜之大吉,他跳下車板子:“那個、那個鄭家的牛車,我給拉回去。你到家把車放門口就行,我一會兒去取。”
林白梧從沒瞧見淵嘯這樣生氣過,在鎮子上時還好好的,怎一回家就變樣兒了啊,他輕輕拉他衣邊,小聲打著商量:“我們等會兒你兄弟吧,車還得還人家。”
淵嘯沒應,小鞭子一揚,老牛哞哞低鳴,抬蹄往林家去。
房間裡,隻點著一盞油燈,一有動靜,這油燈光便跟著抖三抖。
林白梧被按在炕上,扒了褲子打屁股。
他好幾年沒被人打過屁股了,就可小可小的時候,亂動阿爹打木頭的工具,被割傷了手指頭,才被打了屁股。
可如今他都這麽大了,竟然還被淵嘯按在炕上,脫的光/溜溜的打屁股,多丟人呢。
林白梧委屈,趴褥子裡嗚嗚嗚的哭:“我也不想的,可芷哥兒上鎮子被人欺負了怎辦呀?”
“你就不想想自己?范潯家裡要是不止他一個,哪怕多個家丁,打你倆一頓,怎辦?!”
“我沒想那麽多,嗚嗚嗚……再說你不是來了嘛。”
“我要是沒來呢?”
林白梧咬著下嘴唇:“可是、可是這不是沒出事兒嗎?”
還學會狡辯了!淵嘯氣的“啪”一巴掌打他屁股蛋上,雪白的屁股登時紅起一片:“你還覺得沒錯了?”
林白梧扁著嘴不說話,撅著屁股、紅著眼睛流眼淚。
他咬著嘴唇哭,小肩膀一抖又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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