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嘯想著自己也沒用勁兒,林白梧怎這個哭法,他不敢再凶,伸手過來輕輕的揉,心疼問:“打疼了?”
林白梧不說話,別著頭、可委屈。
他一哭淵嘯心口就攥緊了似的疼,後悔自己打重了,他撈住他的腰給抱腿上,湊頭過去親。
淵嘯才湊近前,林白梧忙往邊上躲開,不給他親。
淵嘯顛了顛腿:“生我氣了?”
林白梧扁著嘴不說話,額頭卻抵在他寬闊的肩頭。
“梧寶兒,給我親親,我可想你。”
這回林白梧沒再躲,卻“哇嗚嗚”仰頭哭起來,他兩手臂環著淵嘯頸子,一雙眼紅通通:“你打我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嗚嗚嗚……”
淵嘯一愣,抱著他:“怎會不愛你,全天下我隻愛你,我就你一個寶兒。”
“你那久不回來,回來就打我。”
“還不是你不聽話瞎跑!你要出了啥事我怎辦!以後再遇上這種事,等我回來。”
林白梧點點頭,一張小臉兒委委屈屈:“屁股可疼,不和你好了嗚嗚嗚……”
“給我看看。”
林白梧才不給看,看了夜裡歇不了、明兒個肯定下不了炕,可他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淵嘯翻過了背,他慌著用手捂住屁股蛋子,被淵嘯拉開了。
……
熊熊將牛車拴好,剛要走,就聽見門裡鄭芷“嗚嗚嗚”的哭聲,他哭的直打嗝:“我、我去鎮子把銀子還他嗚嗚嗚……我家才不要他的臭錢!”
“你要還銀子,怎不叫上你爹,你自己去,遇見危險了你還叫我倆活不!”
“有、有白梧哥陪著,嗚嗚嗚不危險。”
“也就林白梧肯陪著你瞎鬧!人家也是個小哥兒,你給弄丟了,我倆都沒法和老林交代!”
“嗚嗚嗚我知道錯了。”
鄭芷在裡頭哭,熊熊在外頭聽得揪心,他歎了口氣,輕輕將鄭家的大門關起來。
夏日的夜晚、蛙聲陣陣,頭頂的月亮勾起彎彎的角。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1章
三天, 范潯並未上門。對於鄭芷的話,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甚至覺得可笑。
他現下是什麽身份,成了親、馬上就要去縣裡的書院就讀, 以後山水不相逢, 竟然還想要他登門致歉, 簡直癡人說夢。
鄭芷實在氣不過, 又想往鎮子上去, 卻被他阿爹死死看管住了。
鄭宏心裡也恨,可他最在乎的還是鄭芷的名聲。
他和馮秋花商量過了,這事兒鬧得整個上河村人盡皆知, 鄭芷沒法再在村子裡尋覓夫家, 那他們便到鎮子去。
總不能真叫鄭芷窩到深山老林裡, 那得耽誤一輩子。
他們給范潯的銀子既是簽過字的,便不怕他不還,到時候給鄭芷找個老實忠厚的漢子,多多陪些嫁妝, 總歸能有個好日子。
他和馮秋花這一輩子,就活一個鄭芷,娃兒日子過好了, 他倆差一些, 也心甘情願。
*
六月中下旬,久不住人的范家舊宅突然熱鬧起來, 范家要喬遷了。
腳夫將范家宅裡的物件一一搬上馬車, 又用麻繩子捆扎結實。
村子裡人都出來瞧, 湊在一起交頭接耳:“這范家公子不回來了?”
“考上秀才了, 馬上就和鎮上員外的女兒成親, 還回來做啥!”
村子人一聽,紛紛搖起頭:“好狠的心,以前扒著鄭家不放,眼下有了前途,馬上就攀上劉家了。”
“我瞧著這員外也就是個跳板,等他考了舉人、做起官,說不準也得甩下糟糠之妻喲。”
“嘖,粉頭白面的,最是薄情。”
鄭芷沒去范家宅院瞧,可他家臨著村口的闊路,馬車一輛一輛的駛過,車輪滾著泥土,他想不瞧見都難,他想著,范潯該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日,范潯即將成親的消息傳遍村子。
連著幾日,鄭宏看人看的可緊,生怕鄭芷又頭腦發熱往鎮子上跑,可他到底得做活兒,沒辦法時時刻刻將鄭芷別在褲腰上,這一不留神,就叫鄭芷鑽了空子。
鄭家的牛車一早被鄭宏駕走了,鄭芷便固執的順著路邊往鎮子走。他這時候,對范潯早沒了半點念想,可就是憑著心口子一股氣,也偏要往鎮子去。
他想瞧瞧本該屬於他的昏禮,究竟是如何大的場面,還有他心心念念了幾年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的薄情寡義。
鄭芷走了小一個時辰,終於被同路的鄉親瞧見,認出他是鄭家的那個小哥兒,給叫上了牛車,拉他往鎮子去。
范潯成親,是入贅,一乾事宜皆由劉家一手操辦。
劉家做古玩生意,家底厚實,雖然當朝並不限制商戶科舉,可一整個劉家門,全是那滿腦子生意經的商人,沒一個往仕途上走,再有錢也被人瞧不起。
因此劉員外一早到書院打聽的明明白白,這范潯帶一個久病的老母、家底薄,能考學全靠村人接濟,這種人,有心思、忍的下苦,好拿捏,因此他一考中秀才,便馬不停蹄的找來了。
劉家大戶人家,門頭好生氣派,還沒走近前兒,就能瞧見兩尊高大的漢白玉石獅子立在門兩側。石獅子腳下團著球兒,頸子上系著絲綢大紅花,喜氣洋洋的。
還沒到開宴席,劉家大郎站在門口迎客,他身材稍胖,豎玉冠、著靛藍金線繡元寶緞子面、手戴墨綠扳指,逢人便抱拳寒暄,整個人富態而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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