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芷“哎”歎口氣,趕緊拿起瓢,自水缸裡舀起半瓢子水,“撲啦”一下全倒進了油鍋裡。
冷水蓋上熱油,鐵鍋子冒起白煙來,鄭芷狠狠蓋住鍋蓋子,自己給自己打氣:“沒事兒,再做一鍋就是了。”
午時都過了二刻了,鄭芷才端著午飯敲了馮秋花房間的門。
馮秋花知道鄭芷做飯不行,回回都早早進灶堂,霹靂乓啷弄小一個時辰,才做出個勉強能吃的。
即便如此,她心裡頭仍暖和。他家的小哥兒,知道疼人,長大了。
鄭芷將炕上桌拉近些,將菜盤子放到桌面上。
馮秋花問:“今兒個吃啥呢?”
鄭芷難為情的撓臉:“虎、虎皮青椒。”
馮秋花瞧著那黑乎乎的青椒笑出聲來:“你做啥阿娘都愛吃,我家芷哥兒真能乾。”
*
林白梧一連著幾日都沒怎麽理淵嘯,不止因為打屁股的事兒,還有打完屁股後頭的事兒。
林白梧下不了炕,足足躺了兩日。到後頭阿爹都以為他病了,蒸了雞蛋羹,端到炕上給他吃。
林白梧又羞又惱,瞅著淵嘯就來氣。本來事情還多呢,馮嬸子病在家,鄭叔又得鎮子做工,鄭芷一個小哥兒定是忙活不過來,他本想過去幫忙的,但奈何怎也起不來,可耽誤事兒。
正想著,門“嘎吱”一聲打開,淵嘯自外頭走進來。經歷過這麽多回,淵嘯已經很會處理“事後”。
他到炕邊,伸手摸了摸林白梧的額頭,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見不燙了,俯低身壓了過來。
林白梧本來還迷糊,就感覺一道黑影罩過來,被淵嘯親在了額頭上,他的唇溫溫涼涼,帶著山風的清新,林白梧不自覺臉紅,伸手抵在他胸口,不給人親。
淵嘯勾唇笑了笑,自背後將手抽出來,伸到了林白梧眼前。
一朵白色的花,小小一朵,圓嘟嘟的花瓣兒上還沾著露水,晶瑩剔透。
林白梧眼睛都睜圓了,冒著小星星,他伸手來接,小聲道:“給我的?”
淵嘯沒說話,隻湊頭過來親他,這回林白梧沒躲,給親到了嘴。
淵嘯的唇貼著他耳側:“你比小花好看多了,長在我心裡,五彩斑斕的。”
林白梧聽的耳根子生熱,他偏頭去:“就會說好聽話哄我開心。”
“那你開心了嗎?”
“開心了。”
倆人湊頭在一塊兒“嘿嘿嘿”的傻笑,淵嘯趁他不惱了,牙齒叼他耳尖:“給我瞧瞧啊。”
“啊……不行。”林白梧伸手捂屁股,趕緊卷住被子將自己包緊緊。
“有啥不能給相公瞧,你光捂著,就能捂好了?”
淵嘯連騙帶拐,終於給被子扯開了,見林白梧扁起嘴,他掀被子的手停住,轉而鑽進了被子裡。
林白梧大驚失色:“你幹啥呀!”
被子裡,淵嘯的聲音悶悶的:“你不是羞嘛,那我不掀開,我進來瞧。”
“那、那有啥分別啊。”
好一會兒,淵嘯才自被裡出來:“不腫了,腰還疼不?”
林白梧又不理人了,這回不論淵嘯怎說話,他都悶不作聲,小腦瓜子塞被窩裡,給自己團成繭。
淵嘯怕他憋壞了,想給人抱出來,可林白梧下了決心,不管怎拽小被,都不肯松手。
淵嘯瞧著炕面上團起的一大包,俯過身,曲起手指敲了敲棉被:“有人在家嗎?我的梧寶兒在家不呀?”
好幼稚!林白梧縮著頭咯咯咯的笑,沒一會兒便將小被打開了。
淵嘯湊過來親親他的臉:“你躺著,我去幹活了。”
家裡還有好些事兒要忙,林白梧歇下來,喂雞、打掃雞舍、收拾地……都成了淵嘯的活計。
那高的漢子,手腳不靈巧,乾這些活不怎熟練,卻沒有一點兒怨言,別人一問起,就憨笑著說:“我多做些,我的梧寶兒便少做些。”
林白梧一想起來,心口子又酸又暖,他瞧人要出門去,喉嚨口一緊:“阿嘯。”
淵嘯轉回身,湊到炕邊:“怎了?哪兒難受?”
“沒有。”林白梧眼神發飄,仰起頭“啵”的親在了淵嘯的唇上。
淵嘯突出的喉結上下狠狠一滾,眼神發暗。林白梧瞧著不對勁兒,趕緊往炕裡頭縮,被淵嘯一把撈過去,抱進了懷裡。
兩人鼻尖相碰,淵嘯的聲音有點啞:“大白天的,一弄你你又生氣。等夜裡的,今兒個都甭睡了。”
林白梧甕聲甕氣的不應:“那我明兒個又出不了門子了,被人家看著,還以為我坐月子呢。”
“那就坐月子,給相公生個娃。”
林白梧心口一縮,他最心慌的就是這件事兒,他可能真的生不出娃。
按理來說,淵嘯這強壯的漢子,倆人又成日成日的不歇,若是能有,他早該有了,可這都好幾個月了,也不見一點兒動靜,可能真是他不成。
林白梧抿抿唇,垂下眉:“我可能生不出。”
“那就咱倆過,省的生個小的煩我。”
林白梧知道他是在開解自己,可心裡頭仍難受,他偏了偏頭:“要是能生……我是說,如果……能生,生出個像我一樣的,怎辦呀?”
“像你好,我喜歡。”到時候他就將整座峪途山都給他打下來,讓他稱王稱霸、作威作福。
“哎呀不是……和我身子一樣,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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