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一愣:“怎好這樣講人家啊。”
淵嘯皺緊眉頭:“你、你是覺著他好咯?”
“他自然好。”見人要惱,林白梧想著怎麽啥醋都要吃哎,他笑眯起眼,“因為他是你的朋友,我才這般招待的,說到底,是因為你呀。”
淵嘯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兩道眉毛舒展開,嘴角翹起:“最稀罕我?”
林白梧“哎呀”一聲,趕緊往邊上瞧,見沒人看著,小小聲道:“全天下,最稀罕你了。”
“嘿嘿嘿,我也是。”
*
林白梧既然問及了熊熊,淵嘯再不情不願,還是往峪途山東坡去。
到半路時候,還有獵戶攔住他,不叫他往裡走,說東坡豺狼虎豹,多得是人進去就出不來了。
淵嘯隻得作罷,繞了好遠的路。
找到熊熊的時候,這笨熊正躺在樹下睡大覺,兩手抱在一起,睡的昏天黑地。
熊熊這兩天很是忙碌,光往上河村村頭跑了,就為瞧瞧鄭芷。
可鄭芷身邊老跟著馮秋花,他不好上前,就站遠了等。從白日到暮色,到人家都回家了,也沒等來機會,隻得氣悶的回東坡睡覺了。
淵嘯喊了他三遍都沒給喊起來,隻得扯它小耳朵。
熊熊那大一頭熊,嗚嗚咽咽的伸著毛茸茸大爪子捂腦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看是淵嘯,煩躁的翻個身,又要去睡。
淵嘯拽它尾巴:“嗷嗚嗚”起來,有事兒。
熊熊抖了抖毛,撅著屁股還是沒起:“嗚嗚嗚。”你說嘛。
淵嘯道:“我寶兒,明兒個做飯,叫你去。”
“嗷嗚嗚嗷嗷!”我不才去,你倆膩膩歪歪,不愛看。
“嗚嗚嗷嗷嗚嗚!”我說你愛吃甜的,我寶兒要給你做糖藕,你要不去,都給鄭家小哥兒了。
鄭家小哥兒?
熊熊一個猛熊翻身,“咣當”一下坐了起來,他一雙黑亮的眼睛瞅向淵嘯:“嗷嗚?”鄭芷也去?
淵嘯點點頭:“鄭家人都去,你若嫌人多,我叫寶兒單做了,給你送來。”
熊熊大爪子摸了摸腦瓜,有點不好意思:“唔……”不用了,我去。
淵嘯一愣,皺了皺眉頭,卻也沒多想:“知道了。”
翌日申時,起了暮色,林家燃起油燈。
堂屋裡架起圓桌,林大川坐在圓桌前等客,林白梧在灶堂裡準備飯菜,淵嘯在打下手。一切隻道是尋常,又滿滿的盡是煙火之氣。
家裡有了水井,用起水來方便,淵嘯去院子裡打好水,將寬口大缸灌滿,正瞧見林白梧在切菜。
馮嬸子拿來的山野菜,種類很是豐富。
林白梧一早將猴腿菜洗乾淨,用鹽醃製起來了,到了這時辰,正好食用。
他個子小、手也小,切起菜來倒是熟練,那大的菜刀在他手裡很是聽話,很快便將猴腿菜切成了長短均勻的段。
淵嘯不會做飯,可他不願意出去,便拉了小馬扎過來,在林白梧邊上坐著。
他那大一個塊頭,坐著都要到林白梧肩膀頭高了。
林白梧看著他:“一會兒鄭家人就來了,你要麽出去坐著?”
淵嘯不動:“陪梧寶兒。”
林白梧垂下頭勾起唇角,將蒸好的風乾腸用筷子夾出來,切了一小段兒,遞到淵嘯手裡,他眯著眼笑:“你在灶堂陪我,先給你吃。”
淵嘯也跟著笑起來,像得了甜糖的娃娃,他本來想一口塞進嘴裡去,卻想著林白梧瞧著,那樣不多優雅,便小小的咬了一口。
可真香啊,腸子上鍋蒸過,將裡頭油脂蒸透了,正冒著油花,吃上一口,可是滿足。
淵嘯眯了眯眼,伸著大手到林白梧嘴邊:“梧寶兒,嘗嘗,好吃。”
林白梧也沒伸手接,湊頭過去,就著淵嘯的手張開了嘴,小小咬了一口,鼓著腮幫子:“好吃。”
淵嘯一聽他說好吃,咽了咽口水,卻不再動了,隻舉著腸喂他。
林白梧道:“你自己吃嘛。”
淵嘯搖搖頭,大狗子似的執意要喂他:“梧寶兒吃。”
林白梧剛要張嘴,門口起了聲,是馮嬸子,她手臂上挎著菜肉筐子:“哎喲,倆人都在灶堂呢。”
林白梧的臉刷的紅了起來,他忙垂下頭切菜:“嬸子,您怎這早就來了,先到堂屋歇歇。”
“我先過來了,哪能都叫你一個人乾活喲,嬸子過來炒幾個菜,也好快些開飯。”
馮秋花洗過手,很自然的站到了灶台前,菜都備好了,只等著做,她瞧著已經用料酒醃製上的大魚:“這魚收拾的可真乾淨,嬸子做紅燒魚可有一手,不過都是家常的做法,淵漢子可莫嫌棄。”
淵嘯頂認真的搖頭:“不嫌棄。”
馮秋花笑起來,系上圍裙,起鍋燒油。
冷豬油入鍋,很快從塊狀融化,變熱、變燙,起了嗞啦響,馮秋花拎起肥魚下鍋,一瞬間,熱油裹著魚身,炸出魚腥香。
馮秋花執著鏟子將魚翻了個面,見兩面金黃,撈出盛進盤子裡備用,而後開始熬湯汁。
馮秋花先下了花椒爆香,撈出後,下了蔥段、大蒜、薑片熱油炒熟,小料混合的香氣帶著麻辣感,彌散的一屋子都是,讓人食欲大振。
加過冷井水、醬油、醋、料酒……蓋上鍋蓋,等湯汁燒熱,不一會兒,鍋子就起了咕嚕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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