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秋花將肥魚下鍋,執著湯杓,不斷往上澆淋熱湯汁,很快,魚肉表面著上色,很是鮮美。
馮秋花端起盤子盛出魚,又往上撒了把綠蔥花。
“好香呀。”林白梧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快幫嬸子端上桌去。”馮秋花熟練的倒水、洗鍋,開始炒下一道菜。
淵嘯端菜到堂屋,正見林大川自顧自倒了小半碗酒,偷偷嘬了一口。
一見著淵嘯,林大川忙將酒碗往邊上藏,慌張道:“別、別告訴梧哥兒啊,他瞧見了要生氣。”
淵嘯皺眉:“那您還偷喝。”
“就一點兒,今兒個高興。”
正說著,大門進了人,竟是人高馬大的熊熊。
熊熊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穿一身銀灰色緞子面長褂衫,將那頭又黑又粗的長發辮作小辮子,束成發髻,露出光潔的額頭。
熊熊長相明朗英武,簡單一拾掇,就顯得格外的俊。他手裡拎兩個蜂蜜圓壇子,進門與林大川、淵嘯打過招呼,將壇子放到了桌面上。
淵嘯頓感有鬼,這熊小子啥時候穿成這樣過,就算陪他下聘,也是件不起眼的灰布衫。
那時候他還問過他為啥不穿緞子面,他說緞子面拘束,他難受。
好麽好麽,眼下就不嫌難受了?不僅如此,還束了發髻,像個玉面俊生。
他拽熊熊到一邊說話,虎著個臉:“幹啥穿成這樣?!”
熊熊摸了摸衣裳,憨笑:“好看不?”
淵嘯氣的踹他,他這個穿法,自己都被比下去,到時候林白梧眼裡沒他了怎辦。
熊熊個蠢腦筋,根本沒明白淵嘯幹啥生氣,還腆著臉笑。他是特去鎮上扯布做的衣衫,老裁縫媳婦兒直誇他好看,聽說他是去見人的,還手巧的給他辮了發。
淵嘯還想踹他,就聽大門外起了聲,鄭家父子倆進了門。
鄭芷手裡拎了個紙包,是鄭宏鎮子上買的芝麻酥甜糖,鄭芷覺得好吃,拎過來給林白梧。
他一進門,正與熊熊對了個正著,他沒想著熊熊也會來,又想到這大塊頭曾給過他一袋子錢,解了范潯的燃眉之急,不由得對他笑眼盈盈。
熊熊一瞧見鄭芷笑,也跟著笑起來,什麽收斂、克制全忘到了腦後,拎起桌面一隻壇子,塞淵嘯手裡。
淵嘯皺眉頭:“幹啥?”
熊熊抬著粗手臂懟他:“幫我給。”
淵嘯不明所以,還是接了他遞來的壇子,走到鄭芷跟前。
鄭芷一愣,笑眯了眼:“這啥呀,白梧哥給的嗎?”
“蜂蜜,熊熊給的。”
“熊熊?”
熊熊站得老遠,也不敢瞧人,紅著臉、低著頭瞧鞋面,這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這鞋忘了買新的了,鞋面灰撲撲的難看。
他趕緊將腳往衣擺下頭縮,一抬頭就見鄭芷站到了他面前。
這蜂蜜壇子太大了,鄭芷抱得可費勁兒,他道:“為啥送我蜂蜜呀?”
熊熊撓撓頭:“聽說你也愛吃甜的。”
鄭芷有點為難:“可我不知道你來,沒給你帶東西。”
“沒事兒、沒事兒。”熊熊憨憨道,“家裡的特產,帶給大家夥嘗嘗。”
站在邊上的淵嘯搖了搖頭,心想這狗熊寶貝蜂蜜寶貝的緊,這會兒倒大方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第49章
淵嘯回了灶堂, 林白梧正在切藕片,時值五月,並不是蓮藕豐盛的季節,可聽說熊熊愛吃甜, 他還是去藕塘和人買了蓮藕。
淵嘯一想起熊熊穿那模樣就不高興, 生怕林白梧眼裡沒他了。他不大會掩飾情緒, 不高興了就耷拉著眉眼, 可明顯。
林白梧將玉白的藕片放進盤子裡, 偏頭問他:“怎不高興了呀?”
他哄他時候聲音柔軟,像是林間的微風,柔柔的。淵嘯哼哼一聲, 沒說話。
這大個漢子, 委委屈屈的杵在那兒, 林白梧想不看都難,他放下盤子,走過去。
淵嘯實在太高太壯,林白梧隻得仰頭看他:“怎了?為啥不高興了?”
好半晌, 淵嘯才道:“熊熊來了。”
“他不是你兄弟嗎?怎會不高興?”
淵嘯一屁股坐在馬扎上,高大的身軀團起,顯得小一點, 他歪著腦袋搭在林白梧的肩頭, 悶聲悶氣道:“他穿的可好看,我怕你瞧見, 眼裡就沒我了。”
林白梧愣了好一會兒, 忽然偏頭笑了起來, 他伸手摸摸他的後腦杓:“我請他來, 是因為他是你兄弟。”
“唔。”這個淵嘯知道,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那頭熊,好好打扮一下,確有幾分姿色。
林白梧的小手撫到他的後頸子:“他長啥模樣到現下我都沒看清過,怎會看他不看你呢?在我心裡,你最好了。”
“唔?”淵嘯抬起頭,一錯也不錯的看他,“只看我,不看別人?”
“只看你,不看別人。”
馮秋花聽他兩個幼稚的對話,抿嘴笑起來。
林白梧這才想起來嬸子還在呢,不由得伸手推淵嘯:“哎呀快起來了,這大個個子,還往我身上壓。”
淵嘯也有點赧,伸手撓了撓頸子,可他聽林白梧說,只看他,不看別的,還是高興。
他趁人不注意,仰頭親在林白梧的臉蛋兒上,林白梧攥著拳頭就要錘他,他還挺著個胸脯給他錘。
無賴不過他,林白梧收回手,回到菜板子跟前繼續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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