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溫軟軟的笑起來:“我都想好了,就不嫁了,我給爹養老送終。”
“胡話!你怎能有這個想法啊!”林大川急的瞪圓眼,“你知不知道那嫁不得人的哥兒、那寡著的人家,多挨欺負啊!爹能活多久?爹走了你怎辦!”
林白梧扁著嘴不說話,手指一下下的摳著衣邊:“可是沒人願意要我。”
忽的,一直安靜趴在地上的大貓兒“嗷嗚”了一嗓子,扒著林白梧的小腿站了起來。
淵嘯肥厚的毛爪爪拍拍小雌的手,急的都要講人話。
小雌既說過喜歡它,又親過它,這便是定下了,怎麽還說沒人要?!它要的!它歡喜著呢!
林大川瞧著大貓兒低低驚呼:“哪兒來個貓兒?這大個兒!”
林白梧將大貓兒抱到腿上,將它身上裹得厚實的小毯子解開來:“我在村口梧桐樹下撿的,就阿爹撿我那棵。”
取下毯子,露出大貓兒油亮順滑的長毛,隨著它的抖動,銀色斑紋逐漸顯現。
林大川凝眸,謹慎問道:“梧哥兒,這不是貓兒吧……”
林白梧微微點了下頭:“雲山哥說是小老虎,三兩個月大。”
“猛獸……可不興養啊。”
林白梧趕忙將大貓兒抱緊緊,急著解釋:“它從沒咬過人,可乖呢!而且、而且方才在鎮子口,我不識路,還是它找來的!”
“不是周家小子?”
林白梧自知說漏了嘴,趕緊閉住口,低頭去摳衣邊。
林大川氣的拍腿:“他就放你一人在街巷?就走了?!”
“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他那個夫郎在,我總不好一直賴著不走。”
林大川悔的直歎氣:“怪我啊怪我!當初若不是我,也不會叫你倆相識,誰知道搞成這樣!”
“不怪爹。”林白梧搖頭,“他若真認定了我,便是千難萬險也會來迎我,可他沒有。”
他咽了口唾沫:“說是他阿爹阿娘不準,其實他心裡也看低著我呢。他是個不能托付的,沒了便沒了。”
林大川看著林白梧頂認真的臉:“你是真這般想,還是為了開解爹呢?”
“真這般想。”林白梧擔憂的搓了搓手,“可村裡知道這事兒的還不少,我怕爹回去挨他們說閑話……”
“讓他們說去!只要你好,爹啥都行。”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每一個看文和催更的寶子,我手速太慢了,在努力複健了!
第22章
阿爹就是那擋風擋雨的牆,有他在,林白梧心裡踏實。
林大川認真道:“我們梧哥兒是頂好的,他們都不識貨,阿爹定給你尋個好人家,絕不叫你隨隨便便嫁人。”
林白梧紅起眼:“我都聽阿爹的。”
正說著,就聽見“咕嚕”一聲響,兩人皆作一愣,轉而又都笑了起來。
林大川道:“餓了吧?爹瞧瞧有啥能吃的。”
他腿腳不利索,一日三飯全指望著隔壁藥鋪的夥計,人家若是忙的緊了,他便隻得隨便墊上一口。
林白梧將貓兒放地上,包袱拿到腿面來,他帶了些吃食的,還有要給王家的蜜紅薯乾,人家不要,他一並拿了回來。
林白梧將東西掏出來,放林大川手上:“爹你餓不?先墊墊肚子,我去做飯吧。”
他站起身:“阿爹,哪裡好做飯啊?”
“出門去左拐有灶堂。”林大川想了想,又道:“你餓的緊了吧?要麽就別忙了,隔兩道街有家面館,去買兩碗熱鹵面,吃完再把碗送回去就成。”
林白梧腳磨了磨地:“成,我去買!”他還沒吃過鎮子上的面呢,可新奇。
林大川正要給林白梧拿銅板,他卻躲開了,伸手進棉袍子裡,掏出個疊的四四方方的雪白帕子,攤攤開捧寶似的給林大川看:“阿爹你瞧。”
林大川隨聲看去,就見裡頭是幾把銅板錢。
林白梧彤紅著小臉,舒展著眉眼:“之前讓爹幫我賣帕子,攢了這許多呢。”
林大川也笑起來:“梧哥兒能乾,可真厲害!”
林白梧挑出數枚攥手裡,其余的裹進帕子再揣回懷裡,所謂財不外露。
“阿爹你等我回啊!”說罷叫上大貓兒,小兔兒似的蹬蹬蹬跑走了。
林大川看著他那歡快的背影,輕輕勾了勾唇。趁著這時候,他得趕緊將藥換了,免得被娃兒瞧見了難受。
林大川反身進炕裡將膏藥罐子摸出來,他腿腳不便,東西全放在趁手的地方。
這頓打狠毒,不僅叫他折了腿,渾身上下再沒一塊好地方。隻慶幸多是皮肉傷,當下死不得人,可他上了年紀,一動就疼,只能咬牙硬挺。
他打開膏藥罐子,輕輕歎口氣,又開始心疼起那沒要來的一兩銀子。
他家梧哥兒的棉袍子都穿了好幾年了,肩膀連著前胸還破了口,要是多些銀錢,也好做件新的。
他瞅鎮子上的哥兒、姐兒的,都穿帶花紋的布,上頭印著山山水水,他家梧哥兒漂亮,穿上定也好看。
正想著,外頭傳來敲門聲,林大川趕緊用白布將殘腿裹好、藥罐子收起,問道:“誰人啊?”
“林伯是我,周雲山。”
周雲山沒有帶秦錦,是孤身一人來的,他被叫進來,可屋子實在太小了,只能局促的坐在小馬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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