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他一頭山野的老虎,是得了大造化,才有變作人的機遇,才能和林白梧在一起。他若說了,林白梧自此躲著他了……淵嘯不敢想,若如此,他寧可守著這個秘密,一輩子才好。
淵嘯喉頭滾動,沉沉開了口:“我會盡早回來的,一定不叫你一個人生娃兒。”
啪嗒一聲響,林白梧的眼淚滾出來,落在地上,他吸吸鼻子:“你不在,我吃不下、睡不好,沒有你,我不行的。”
這是林白梧頭一次如此直白的說出離不開他,淵嘯再也忍不住,一把給人抱進懷裡。
他的唇自林白梧的額頭、眼角、鼻尖……描摹一般輕輕的親:“我一早和徐大夫打過招呼,放過銀錢,你若有事兒,便去尋他。”
“梧寶兒,我一定會早回來的,不會叫你等太久。”
“肚子裡有小老虎了,怎也不能虧了自己,別讓我太擔心,成嗎?”
林白梧偏著頭不瞧他,秋風輕起,吹亂他鬢邊的碎發,淵嘯伸著粗手指幫他撥到耳後,卻被林白梧伸手打開了。
林白梧生氣了,怎也哄不好。
淵嘯抱著人回屋子,照例給他打水,擦臉、洗腳。
林白梧全程都不看人,鼓著張小臉兒,一眨巴眼,眼淚就順著臉頰往下滾,是受了天大委屈的。
直到吹熄了油燈,夜色將兩人完全籠罩,林白梧依舊氣著。
他身子骨差,手腳總是冰冷,一到夜裡,就要往淵嘯懷裡鑽。
淵嘯抱他抱習慣了,柔柔軟軟的一具小身子,又香又甜,眼下抱不著,抓心撓肝的難受。
他伸著寬大的手摸上林白梧的後腰:“過來,抱著你睡。”
天氣漸涼後,炕上的薄被已經換成了厚被。
窸窸窣窣聲響,林白梧卷著小被子,躲得更遠了些。
淵嘯瞧著黑暗裡隆起的一小團,無奈笑笑,伸長手臂,正要將人拉進懷裡。
忽然一股子熱氣,自他心口迸發,往四肢百骸洶湧的奔騰而去。
淵嘯隻覺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後脊背一麻,“砰”的一聲大響,他如一座山般倒在了炕面上。
林白梧聽見響動,驚詫的坐起身,黑夜裡,伸手不見五指,他朝著淵嘯的方向摸索過去,當指尖觸及到他的皮膚時,隻感覺一片刺痛的灼燙。
林白梧心口子猛然縮緊,他顫抖著問道:“阿嘯,你怎麽了?”
伴著急喘,男人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痛苦的低吼。
林白梧倒抽一口涼氣,慌張的正要下地找火折子、點亮油燈,卻被一隻大手拉住了腕子。
淵嘯低沉的聲音壓抑的傳來:“別去。”
林白梧咽了口唾沫,將已經落在炕外的一條腿輕輕收了回去。
他反身摸到淵嘯結實而寬闊的胸膛,隔著薄薄衣衫,男人皮膚灼燙的溫度顯露無遺,林白梧慌得直結巴:“阿嘯,你、你怎了?你別嚇我。”
淵嘯痛苦的呼吸,胸口劇烈的起伏:“沒事兒,一會兒就好,讓我抱抱你。”
林白梧輕輕“嗯”一聲,慢慢的爬到淵嘯身邊,縮進了他懷裡。
這懷抱太熱了,好像灶爐火烤似的,林白梧被燙的縮了下頸子。
這若是往常,淵嘯早便察覺了,可眼下的他,腦子又脹又麻,心口子突突跳的厲害……早已經自顧不暇。
不知道過了多久,淵嘯的呼吸終於平緩下來,身體的溫度也慢慢趨於正常。
林白梧的小手輕輕摸著他汗濕的額頭:“阿嘯……你怎樣了?”
淵嘯埋頭在林白梧的頸間,盡乎貪婪的聞著他身上乾淨的味道:“梧寶兒,別讓我擔心。”
“梧寶兒,別生我氣……”
*
作者有話要說:
第86章
林白梧隻感覺心口子又酸又澀, 淵嘯已經這麽難受了,可心心念念想著的還是他。
他伸著細手臂,環住男人的粗頸子,頭埋進他的肩窩裡, 悶聲道:“我會好乖好乖, 不叫你擔心。”
淵嘯點點頭, 厚實的大掌自林白梧的後頸、沿脊椎骨緩緩往下輕撫, 摸到他的小屁股, 將人帶進懷裡,聲音沙啞:“我的梧寶兒最乖了。”
林白梧仰頭親在他的下頜,又伸手拉著淵嘯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你早些回來, 我可想你, 娃兒也可想你。”
這一句想, 讓淵嘯心裡頭開花了似的喜滋滋,他收緊手臂,將人攬緊,下頜抵著林白梧的頭頂, 輕輕的蹭。
忽然,林白梧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一下一下溫柔的拍打著他的屁股。
不是淵嘯的手、更不是他的腿……他狐疑的伸出小手去摸, 那事物卻像是有所覺一般, 倏地抽走了。
暗夜裡,淵嘯的瞳仁黑金黑金的明亮, 自褲邊鑽出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因著林白梧的伸手, 偷偷團卷在了身後;而頭頂上冒出的一對兒雪白毛耳朵, 卻仍愉悅的動著。
*
翌日清晨, 天光將明, 從不貪睡的淵嘯早早便醒了。家裡的雞自從上回被他凶過,近日來已經不怎敢在日升時就啼鳴。
沒了雞叫,林白梧又嗜睡,不到巳時多不會醒。
以往時候,淵嘯即便醒了,也會滿眼溫柔的抱著林白梧,給他暖手暖腳,一直到他睜開眼。
可今兒個不行,身體裡野獸本能的凶蠻、屠戮,已經成澎湃之勢,再難以壓製,不知道何時就要化形為虎……他必須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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