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大礙……初期胎動,別家娃兒多是鬧騰兩下便歇了,可他家娃兒,活分的厲害,一刻也不肯歇。
人家都說不怕大夫對你凶,就怕大夫對你笑,叫你回去想吃啥吃啥,那真是無藥可醫了。
林白梧瞧著自己大得不同尋常的肚子,又瞧著眉開眼笑的徐大夫,心口子揪緊,臉色發白。
他緊張的打起顫,忽然一隻大手自肩側伸了過來,扶住了他抖得厲害的身子。
淵嘯深吸一口長氣,沉聲道:“徐大夫,若有什麽……還請您照實說,我們也好早做打算。”
徐大夫抬頭瞧人,眯了眯眼:“為何這般問?”
淵嘯還未開口,林白梧已經哽咽出聲:“這才、才兩個月,我的肚子已經這麽大了……”
徐大夫瞧著兩人,抿唇笑起來:“兩個娃兒麽,是要比旁的大一些。”
話音落,一高一矮兩個皆是一愣,許久後,才聽見漢子顫抖著問:“兩個?”
徐大夫就知道他會這般問,他坐回椅子裡,點了點頭:“兩個,都挺精神,沒什麽大礙。”
林白梧臉上露出喜色,他紅著眼去瞧淵嘯:“阿嘯,是兩個!”
他本以為淵嘯也會歡喜,卻不想這漢子竟然還沉著張臉。
半晌後,淵嘯低聲道:“兩個,怕是更不好生。”
徐大夫也不瞞他:“尋常婦人一個都難,更何況他是個雙兒,又是兩個,到時候恐會難產……”
“不、不行。”淵嘯的大手緊緊攥著林白梧的小手,他低頭瞧他,“孩子不能要。”
林白梧才松下去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他皺起臉,小聲嗚咽:“他是、是我的娃兒,我要他。”
淵嘯知道他想要,他自己也想要,兩頭小老虎,若生下來,該是何等的可愛,可是兩個,實在太凶險。
徐大夫瞧著兩人,緩聲道:“也不必過於憂心,平安產下雙生子的並不少,況且林小哥兒肚子裡這倆……”
他笑起來,諱莫如深道:“也到不了十個月,最多……四月余。”
林白梧驚愕的瞧去徐大夫:“四個月?”
徐大夫微怔,不動聲色的看去高大漢子,見他緊張的直皺眉,了然的勾了勾唇,沒有明說,心道這老虎,小老虎都兩頭了,還瞞著人呢。
林白梧正要細問,忽然遠遠聽見“嘎吱”一聲響,幾人循聲望去,就見廂房的雕花木門開了。
先出來一隻戴著金鐲子的細白手,那手裡端一隻紫檀木碗,緊接著走出一個身著絳色金絲繡錦緞、頭戴脆綠翡翠釵的俊秀公子。
這公子瞧著不過三四十的年紀,兩鬢的發已然斑白,卻因為長得過於俏麗,做出女兒家的舉動也不顯得難看。
他兩條細眉皺得緊緊,朝徐大夫的方向嬌蠻的瞪著眼。忽然一聲脆響,紫檀木碗摔在地上,咕嚕嚕打了幾個轉,碗中青綠的苜蓿草撒了一地。
幾人皆作一愣,就聽“砰”的一聲響,雕花木門又被摔上了。
徐大夫大驚,忙從椅子裡站了起來,他溜著小步到門口,伸手推門,推不動,門自裡頭反鎖了。
有外人在,徐大夫到底收斂,他屈指敲門,輕聲喚:“青青,你開開門。”
裡頭人不開,聲音氣哼哼:“你去給人瞧病吧!還管我做甚?餓死我得了!”
徐大夫偏頭瞧一眼桌邊一高一矮、正朝他看來的兩個,又回頭哄人:“馬上就瞧好了,青青你先開門。”
“我不開!”半晌後,嬌蠻聲又起,“菜都涼了,你別回來了!”
徐大夫壓低聲:“菜本來就是涼的,怎還會涼啊?”
“我不管!就是涼了!”
“好好好,青青說得都對,怪我、怪我菜都涼了。”
又哄了好半晌,徐大夫自覺讓外人瞧著不是辦法。
他提著碎步返回院裡,再不拖遝,對林白梧道:“你啊沒啥大礙,肚子裡兩個小家夥都好著呢,最多再兩個月,便是瓜熟蒂落。”
淵嘯緊追著問道:“這雙生子,若是難產……”
若是旁的,徐大夫不會多言,他瞧一眼擔心到臉色發白的漢子,拉他到另一邊,沉聲道:“虎血,最是救命。”
淵嘯一愣,眯起眼,眼神黯了黯,隻覺得徐大夫身上的兔子味更重了。
無旁的事兒,徐大夫叫小童送兩人出去。
林白梧還因為淵嘯剛剛不肯要娃兒的事生氣,走路都不給人牽。
他捧著肚子,氣哼哼的走可快,淵嘯在後頭追人:“梧寶兒,我不是不想要娃兒,你理理我。”
有了身子的小哥兒又嬌又蠻,漢子寬大的手才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他躲開了。
淵嘯隻得來拉他的小手,還沒碰到指邊,就給小嬌夫甩開了。
這邊鬧騰,徐大夫那也不消停。
徐大夫拍了好半晌的門,又低聲下氣求了半盞茶的功夫,雕花木門可算開了。
裡頭人坐回椅子上,皺著細眉毛、抱著胳膊生悶氣。
徐大夫自後抱住人:“祖宗,別生氣了,小人知錯了。”
名喚青青的俊公子瞪徐大夫一眼,蠻橫道:“明明三兩句便能說清的事兒,非要耗這般久!你說!你是不是瞧上那頭老虎了!”
“天地良心!”徐大夫簡直要跳起來,“我就是瞧他兩個膩膩乎乎的,可有意思。再說了,我喜歡個漢子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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