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會。”
雖然說是這樣說, 但蘇利還是對牆上的鳥伸出了手。
只是無論是他的肢體語言, 還是表情, 都在表述著他的抗拒之心。
“不想做就不去做。”西裡爾冷靜地陳述。
“但不想,和還是要去做是兩回事。”蘇利依然維持著伸手的動作,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淡,似乎是在擔心驚飛本就深受重傷的鳥兒,甚至二度導致它的傷口更深。
“人嘛,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抗拒某些事時,還是要去做那些事的神奇生物。”
“我由衷地祈禱,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並衷心地希望,這是一隻烏鴉,而不是烏鶇。”
記憶裡報廢了蘇利好幾個刷玻璃機器人的烏鶇鳥,具體長什麽樣子已經記不清了。而不久之前,那過分明顯的鳥類叫聲,也被蘇利當成,人深受重傷都能完全變掉音色,鳥類這種只會更加明顯才是。
兩個孩子不會知道,也想不明白,度過了濟索鎮那種九死一生戰場的渡鴉,在順著除了高級妖獸之外,完全無法察覺到的,死去多時的晶翼龍的氣味找過來時,卻發現到那最後遺物,在一個沒有絲毫元素的人類身上時的想法。
弱者。
需要殺掉嗎?
但好像很奇怪,先看一眼……
然後,完全具備成年人正常思維能力的九級妖獸,看到了正常妖獸都無法理解的表現。
那白皙的手伸過來的時候,渡鴉能清晰地看到蘇利腕骨處,有些微凸起的青筋痕跡。
淺青色的經脈,和纖細到隨時都可以折斷的手腕,在此時此刻近乎於刻意地彰顯著他的弱質。
然而現實情況是,在這個奇怪的,完全無法被人理解的孩子的眼裡,自己分明是屬於一個要避開的存在。
渡鴉順從本心地想要啄一下自己的翅膀,用於緩解那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尷尬時,才恍然發現,傷口處早已深可見骨。
“鳥類有口水嗎?不過好像燕窩也能證明這一點。”蘇利毫不在意自己的無知,並試圖對這只在正常人類看來,應該不具備任何交流對話能力的普通凡鳥說道,“別這樣,你那尖嘴啄上去,只會讓傷口更深。”
渡鴉:這個人類好奇怪啊,再看一眼……
蘇利莫名地從那隻連眼白都不存在的鳥類眼裡,發現了一種奇奇怪怪的光。
可以說是夕陽落下前的最後一縷余暉,在徹底消失之前,折射出來的反光,也可以說……
“和一個無對話和思考能力的鳥說話,果然是我傻了嗎?”
蘇利抽了抽鼻子,之後將視線放在了西裡爾的身上。
後者瞬間炸毛。
“你在想什麽不合適的東西!”
“我是絕對不可能用風元素把你吹起來,讓你去接觸那隻鳥的,絕對不可能!”
但凡一個沒控制住把蘇利摔下來,嗝屁的就不是這個對西裡爾來說沒任何意義的鳥,而是非常重要的蘇利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蘇利還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要不然嘗試著把我往高處舉一下,就是握著我的腿那種。”
能負重200斤跑10公裡的大猩猩,在身體內部元素還處於豐盈狀態的情況下,單手都能把蘇利舉起來。
西裡爾:“嘖。”
發出了一道不明意義的聲音後,西裡爾選擇雙手掐住蘇利的腋下,把人給舉起來了。
這個距離剛好夠他們倆近距離接觸到路邊牆壁頂上的那隻鳥。
但令人頭痛的是,剛才因為角度的原因,蘇利認為這隻鳥只是翅膀受了傷無法飛走,可現在以平視的角度再看,才發現這隻鳥分明是半邊身體都已經爛掉了。
比之翅膀處的可見白骨,與翅膀同側的一半腿部,爪子處簡直就像是玩具娃娃的腿關節一樣,徹底扭曲。
“嘶。”蘇利倒吸一口冷氣。
“我簡直當場就想扁鵲三連。”
沒救了,等死吧,告辭這種。
但現實是,與醫療職業方面無任何關聯,只會在遊戲中以相當違背現實情況的綠色血液作為代碼連接的策劃,選擇再搶救一下。
“哆哆,快過來。”蘇利嘗試用記憶中的語氣詞,作為表明自己無害的呼喚方式。
下方西裡爾悶悶的聲音傳來:“不要用喚狗的聲音,對著一隻鳥呼喊行嗎?”
蘇利面無表情:“哦。”
“總之,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包扎一下吧,小可愛,還是說你想用BB這種稱呼?”
蘇利伸出手試探地靠近那隻鳥。
而那個原本試圖啄翅膀的黑色鳥類,也沒有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而是頂著那雙黑黢黢的眼睛,注視著越來越接近的它的大臉盤子。
在大魔法師思考著,今天究竟是徹底放棄晚飯,跟這隻鳥耗下去,還是等它嗝屁以後找個地兒給埋了的時候,蘇利看著那隻鳥頂著金雞獨立的架勢,跳到了自己的手掌上。
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衝得蘇利鼻子一滯,他隻得一手舉著鳥,一邊屏住呼吸,一邊又要求西裡爾把自己放下去。
稍後回家的路上,兩人都加快了腳步。
撕掉自己的衣服,給鳥包扎什麽的,絕對比不過,就算這隻鳥只剩一口氣,都能把它給救回來的藍·專業人士·哲。
黑暗聖子對此表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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