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選擇放任了這種情緒。
馬蒂爾達不管是作為人類還是作為妖獸,都沒有活出什麽英勇的樣子。
她羨慕埃爾維,一頭妖獸自顧自地和巨龍神交已久。
沒辦法嘛,只要還有思維能力,生命就總是在不斷地追逐陽光。
不過再多的想法,也改變不了選擇走向死亡時,馬蒂爾達那陰暗到根本不適合被展露在光芒之下的心。
好歹是羽族女王,好歹能在傀儡的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
實力強大到那種程度的蘇利,不管救不救她都無關緊要。像她這種卑劣到從來不敢反抗的無能弱者,只需要接受強者給自己帶來的好的結果,一隻妖獸偷偷躲在長滿了菌絲的角落裡,偷著樂就行。
但還是會……
怨恨。
為什麽要救她?
那麽多妖獸想要活著,偏偏去救一個已經想死的。
偏激,偏執,無能。
馬蒂爾達一邊放任自己陰暗的想法橫行,一邊又極端冷靜地評價自己現在的狀態。
蘇利久違地沒有說出任何開導之言。
不同於其他想要向上的人,在那類人情緒和狀態都處於低谷時,安慰和實際的幫助,是最好的幫扶之舉。
而如果是馬蒂爾達這種基於現實,最終確定自己沒法活下去,也真的不想繼續活下去了的妖獸……
她更適合的不是那些容易觸痛心臟的安撫之言,而是讓她安靜地獨自一人慢慢消化負面情緒。
否則只會激化情緒。
最有可能面對的結果,大概就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在提供的幫助者,突然面對極端情緒化者的歇斯底裡。
最終,所謂的好意,也只會因為沒有得到回應而遭受扭曲,變成另類的,對隻想安靜舔舐傷口的家夥的多余傷害。
淺淺分析了一下馬蒂爾達的狀態,蘇利突然一把掐緊了自己的鼻梁。
養老階段,非工作時,蘇利明明一直都是那種更樂意於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人……
這該死的世界。
有問題就罵世界,絕對不會出錯.jpg
蘇利胡亂想了很久,不遠處馬蒂爾達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才逐漸平緩,隨後後者才說:“抱歉,之前說了一些看起來不那麽清醒的話。”
蘇利點頭表示接受。
他告訴這位不像妖獸,反而更像是人類的羽族女王:“沒有誰可以永遠保持理智。理智之所以會重要,正是因為與之對應的瘋狂出現後,會帶來的各種不良後果。”
馬蒂爾達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道:“——你是知道轉化妖獸之間的奇怪病症嗎?”
“我將其稱之為瘋狂病。”
簡單明了。
不知道馬蒂爾達想了些什麽,隨後這位女王,並沒有選擇深入和瘋狂病相關的話題,而是說道:“之後我們要去哪?”
“你又要做些什麽,我的存活又是否能為你提供相應的幫助……當然,我不認為這是報答救命之恩的這種廉價說法。我會為你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力量,只是源於……”
“你還算是個討喜的孩子。”
或者說非常討喜。
就算沒有深入交流,但在馬蒂爾達陷入陰暗心理時,蘇利坐在那裡的身影,確實成為了她徹底走向極端之前,將其勒在懸崖邊上的繩索。
“……最後這句話其實不必說出來的。”蘇利心口一痛。
——哦,原來是根本看不見的箭矢。
馬蒂爾達試圖讓情緒轉向輕松:“但相比已經活了幾百年的我而言,你的生命時長,也許連我的零頭都達不到。”
“……這樣一想,總覺得我這麽多年好像都白活了。”
馬蒂爾達更陰暗了。
蘇利卻說:“天亮以後我打算去大海,獸族在進攻羽族的階段,同時派巨龍和獨角獸進攻了水族。”
“只是那邊的戰鬥現在已經被強行停止。”
蘇利想了一下後,舉了個例子:“差不多相當於,強者和弱者全部都變成了,他們不以為然的更弱者。也就是傳說中的,新手村白皮玩家。”
別說武器鋪的大叔,酒館裡的老板娘,被強行壓製實力的他們,連小屁孩的糖葫蘆這種收集任務都還沒來得及接。
簡稱,在菜雞的領域裡,所有妖獸的戰鬥方式都是菜雞互啄。
蘇利很誠懇地捏了一下自己軟綿綿的手掌,確定沒有任何明顯肌肉痕跡。
馬蒂爾達已經驚呆了。
這合理嗎?
停止戰鬥的方式,就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戰鬥能力?
不得不說,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還真的挺合理。
就是……
“這種事情也是能做到的嗎?”
“沒有什麽不能做到的。這個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不是因為很清楚元素力量,並不是自己能吸收修煉的特殊力量,蘇利恐怕也會不受控制的沉迷,那些龐大力量加身的強大感。
只要有足夠的元素力量,他真的覺得自己什麽都能做到。既不受這個世界的各種招式影響,也不受現代社會的各種物理規則壓製。
——比如之前在大海上停止戰鬥的那個場面。
那玩意裡面既摻雜了一些與時空相關的遊戲技能設定,又加了強製控制技能。
這個世界,基本沒有人能解得了他那套通過遊戲思維,構建的戰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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