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爾接過後沒有直接喝下,而是將其夾在兩個膝蓋中間,接著右手對著左手用力一掰,確定骨頭重新對上後,才打開藥劑的塞子,悶頭喝了一半。
蘇利則是又一次露出了豈不理解真相的糾結表情。
“你還難受嗎?”豈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問的究竟是誰。
西裡爾則伸出手,拉住蘇利主動伸出的手後,一把站了起來,他說:“不是什麽多嚴重的傷。”
“這個我估且還算是了解的。”豈嘴角一抽。
小樓內部人錘兩個小孩的時候,每一次都能打出比這還嚴重的傷。
然後,蘇利感受到了豈投在自己身上的奇妙視線。
“所以你的這個問題是在問我嗎?”
豈捂著臉點頭。
蘇利則是沉思了一陣後告訴豈:“與其說是難受,不是說是意識陷入了不同方向的糾纏狀態。”
豈露出了茫然的眼神。
蘇利將剛才說過的話翻譯成人話:“就是說,我已經不難受了。”
本來也沒有什麽好難受的。
除非他某一天真的不受控制的精神分裂,否則所有精神層面感受到的不適,都是可以給自我調節好的。
而後,蘇利將注意力放在了呼吸幾近於無的長毛狼上。
蘇利沒有問西裡爾什麽多余的問題,隻說:“給它灌完剩下的一半藥劑後,我們就該思考今天晚上住哪裡,以及吃什麽了。”
豈又傻了一下,他控制不住地將視線放在了西裡爾手中握著的藥劑瓶上,嘴唇微動,最後還是放棄,說那些不合適的話。
他們的三人組合太過微妙。
拿著最後之作的蘇利,基本相當於絕對的中立陣營。而覺醒了妖獸血脈的西裡爾,則在不明顯偏向人類時,就已經可以和偏向妖獸劃上等號。
豈自己,又是絕對的偏向人類陣營。
但他偏偏又受蘇利的影響,能理解西裡爾的所作所為。
等到西裡爾將剩下的半瓶藥劑真的灌進那頭狼的嘴裡的時候,豈便控制不住的說道:“蘇利對於身邊的人,好像一直都很了解。”
這種了解,除了那些聰明人從細節處發現的特質,更多的是一種蘇利沒有掩飾過的理所當然態度。
他一直都能接受一切不同於自身觀點的認知。當然,接受是否等同於認可,則取決於面對的事情不同。
豈的話最終被西裡爾接了下去:“蘇利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與長毛狼之間的戰鬥,西裡爾在進入那種死鬥狀態之前,一直都能感受到蘇利的灼熱視線。
很明顯,那是想要跳出來把他拉走,把他帶走,讓他遠離危險和怪異的眼神。
蘇利不想讓任何不應該降臨在他身上的東西,降臨在任何一個幼崽身上。當然,成年人也不行。
受傷流血,就算是異世界的傳統,蘇利也仍然抗拒。
但這份抗拒,最終還是被理性壓了下去。
蘇利選擇尊重西裡爾的想法。
至於藥劑……西裡爾在喝下一半留一半的時候,意識狀態還沒有足夠清晰。
被強行扭正的手腕帶來的刺痛感,讓理智處於恍惚和縹緲狀態。出於本能留下的東西,在西裡爾思考原因之時,蘇利就已經“看”到了西裡爾內心深處的想法。
龍種少年不再百分百偏向人類,對於除蘇利之外的其他人類來說,就已經逐漸被異化。
可對於蘇利來說,那就只是西裡爾多了一份對妖獸的感同身受之心。
沒有什麽不好。
這種心態,遠遠比那些創造出妖獸文明,卻又不把低級妖獸看在眼裡的高級妖獸要強得多。
當確定那頭狼的呼吸逐漸平穩後,西裡爾接下了蘇利之前的話題。
“之前在和那頭狼戰鬥的過程中,放大了元素感知,大概距離這裡三公裡之外的地方有一條河,我們接下來去那邊扎營即可。”
至於食物方面,亞撒學院的歷練,並沒有完全不允許學生帶食物。當然,院長也不至於讓他們在空間型煉金道具中,準備上足夠吃滿一個月的食物就是。
“那就趕緊走吧。”蘇利默默地從“勇者服飾”的內口袋裡,拿出了紙筆。
“我想把記憶裡對那條狼的概念統計歸納一下。”
西裡爾陷入了微妙的沉思。
“你難道又看出了什麽,連戰鬥中的我都沒看明白的東西嗎?”
蘇利只在嘴角噙著一絲微笑,鉑金色的發絲,故意被他微微低頭的動作,傾斜向了額前,並完美遮住蘇利那綠色的眼神光。
西裡爾突然有些膽寒。
隨後就聽蘇利輕聲低語:“你不會想知道的。”
西裡爾:………………
……
就在三人向那條河所在的方向走後不久,隱藏在另一個方向,此前只是為了追捕那個猶如無皮老鼠一般的低級妖獸的學生,紛紛從暗處現身。
其中一個說道:“沒抓到無皮鼠,卻撿到了長絲狼,哈,我該說句什麽呢?感謝光明神的庇佑?”
“別這樣,福克納,你別告訴我,你想要對這頭狼下手。”
三個站著注視著長毛狼的學生,紛紛對著那個此前想要扣住蘇利腦袋的人,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五級長絲狼根本不是我們能打得過的對手,如果指導老師真的那麽容易被欺騙並給你高分的話,那才是真的不可能吧?”三人裡的居中佔位的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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