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夏寒青看了一眼地上的泥土,若是一腳踩進去,鞋子可就髒了。
“無妨,孤下去看看,你且在這兒等等便好。”
夏寒青坐在田埂上有些心梗。
這個蒲窪茂看著可不像是沉默寡言的樣子。
對面那漢子滔滔不絕,眼神鋥亮,見蕭則緒沒踩穩可能要跌倒,連忙伸手扶住。
“多謝!”
蒲窪茂臉色一紅,“殿下,這是我新培育的新種,想試試抗旱,還不知道效果呢。”
“不錯。”
蕭則緒誇了兩句,蒲窪茂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說起話來眉飛色舞。
蒲王氏站在田埂上有些奇怪,“這是我那沉默寡言的兒子嗎?”
夏寒青:“……”
呵呵——
好一個沉默寡言蒲窪茂。
良久蕭則緒終於上來,在盆裡淨了手,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土,夏寒青從懷裡取出一隻帕子,彎腰俯身一點點幫他把鞋面上的泥土擦乾。
蕭則緒:“……”
蒲窪茂還在繼續講話,“殿下要不要嘗嘗,草民去蒸一鍋米來,再多炒兩個菜。”
蒲王氏也一喜道:“對對對,茂兒做菜特別好吃,讓他做些菜殿下嘗嘗。”
蒲窪茂說著根本不給蕭則緒拒絕的機會,轉身就又拎著鋤頭進了廚房,生火燒水。
蕭則緒其實並不餓,方才他們在街上吃了不少東西,這會兒還有些撐。
但是對方太過於熱情,他們也不好就這麽拒絕。
蒲窪茂手藝確實不錯,滿滿一桌子的菜,只不過……
蕭則緒抬頭打量了他一眼,蒲窪茂這是進了廚房,還是去梳妝打扮去了?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將自己洗的乾乾淨淨,換了一身柳黃色的衣袍,胡子也刮了,頭髮梳的一絲不苟。
他朝蒲王氏笑道:“看起來果真是明亮了不少,難怪是十裡八鄉的英俊男兒。”
蒲窪茂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坐在蕭則緒旁邊,給他夾菜。
“殿下,這些菜都是草民親手種的。”
“這米酒果酒也是新手釀的,您嘗嘗?”
蕭則緒盛情難卻,只能嘗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
“確實不錯。”
夏寒青手指死死抓著輪椅扶手,因用力而青筋凸起,想要發作卻又努力地隱忍,他看了一眼蕭則緒,端著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蕭則緒還在和蒲窪茂說那些新種,決定帶些回去,先找個地方實施起來,看看成效。
夏寒青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
他有什麽資格生氣呢?他不過是一介廢人。
又要再倒酒時,突然手腕被人握住,硬是掰著他的手指將酒杯撂下。
“殿下?”
“別喝了,我們該回去了。”
蕭則緒撂下碗筷,又朝蒲王氏道:“天色不早了,孤還有些事情,便告辭了,兩位在這裡好生住著,有什麽問題同管家說便是,孤盡力滿足。”
“我們住的都挺好的。”
蒲王氏性情開朗,這樣的人相處也好,蕭則緒不擔心他們有什麽不開心的。
“殿下,等等,等一下。”
蒲王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轉身朝屋內跑去,很快他拿著一個包袱跑出來。
“殿下,這是民婦自己做的鞋,您和茂兒腳差不多,應該能穿,要是殿下不嫌棄的話……”
說話間蕭則緒已經將收起了那雙鞋,甚至打開看了一眼,布料什麽的算不得多麽矜貴,卻是母親給兒子做的。
“多謝大娘了,那這雙鞋我便收下了。”
他收的很快。
若是不收,恐怕人家還要覺得被嫌棄呢。
而且這鞋子……
讓他想起來曾經母后在時他的鞋也都是母后一針一線親手縫的。
蕭則緒招了招手推著夏寒青出了莊子。
蒲窪茂伸著脖子一直等人消失在視野中也沒說要回去,被蒲王氏拎著進了門。
“看什麽看,人家是金枝玉葉,你要是真喜歡,咱就爭取做個大官,也不是沒有可能啊,你瞧瞧你今兒不過一個時辰把這一年的話都快說完了。”
蒲窪茂歎道:“娘,殿下已成親。”
他不是沒注意到,方才席上那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似的。
“成親也可以離啊,娘看好你。”
“娘,我進屋了,以後把飯放門口就好。”
“茂兒,茂兒。”
蒲王氏喊了半天對方都沒回聲。
這獻縣距離京城不遠不近,獻縣縣丞也是自己人,所以當初便將蒲窪茂母子二人安置在這裡,若是有什麽事情快馬加鞭不足半日便可進京。
“不高興了?”
蕭則緒突然蹲下身問道。
“殿下,天黑風冷,穿上這件外衣吧。”
夏寒青將腿上一直搭著的那件外袍給他披上,沒有提及方才喝悶酒的事。
“是孤帶你跑的太遠,身體不舒服?”
蕭則緒伸手按了按夏寒青腿上的肌肉,用手搓了搓,又將外袍重新搭回去。
“可是腿疼了?”
“沒有,是臣自己……”
夏寒青抿著唇,突然抬眸對上蕭則緒的視線,他抬手撩開蕭則緒肩頭散落的青絲,耳垂處的紅痣妖冶動人。
腿上被按過的地方似是有一團火在燒著,蔓延至渾身的骨髓,不知怎的突然傾著身子湊了過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