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燕澤玉沒看出什麽破綻,但還是猶豫,遲疑停頓在原處沒有動作。
辛鈐沒跟他廢話,直接伸手握住了少年的腳踝往前一拉,按在了自己半跪曲起的大腿上。
辛鈐的手冰冷得嚇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涼,方才磨蹭他的那雙熾熱的大掌似乎只是他臆想出的來。
皮膚與皮膚相接觸的一刹那,燕澤玉被激得打了個哆嗦。
辛鈐不是去沐浴了嗎?怎麽會這麽冷。
難道泡了冷水澡?
“你手好冷,辛鈐。”
辛鈐沒說話,但手中為他穿裹襪的動作頓了頓,修長的手指曲起,似乎有些為難。
燕澤玉垂眸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密密匝匝,長且直的眼睫遮住那雙漂亮的鳳眸,叫人看不出情緒。
可他總有些別扭,踩在辛鈐大腿上的腳忍不住往回挪了挪,卻被男人一把按住。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辛鈐格外涔涼的指尖似乎刻意略過他腳踝裸露的皮膚,磨蹭半刻才將他裹襪給他完全穿好。
細密的酥癢順著小腿往上爬,涔涼、酥麻,像是布滿鱗片的蛇纏繞而上。
怪異卻不令人討厭的感覺。
但這樣的辛鈐讓人很難再生出怨懟,就連往日那些捉弄、懲戒都被短暫掩蓋,燕澤玉此時不懂自己這是什麽心態,後面才慢慢明白:
向來威嚴肅穆、掌握你生死的主,某一天突然在你面前垂頭,無論這位主是神是魔,從前待你是優是劣,在那一瞬間,你的震驚、懷疑、荒謬的憐憫等等情緒混合著,產生了一種像是中蠱似的盲目。
辛鈐無疑是擅長玩弄人心的,穿戴完畢,男人一言不發地去淨了手,留燕澤玉獨自坐在貴妃椅上難安。
以至於他在被辛鈐抱回床上時還持續著內疚。
這種事情理應是侍女小廝的工作,怎麽能讓貴為太子的辛鈐來做呢?
所以當辛鈐從背後抱著他取暖耳語,說出的請求時,燕澤玉下意識應了聲‘嗯’。
待他話音落下,身後傳來一聲戲謔的輕笑,痞氣得很,與方才沉默為他穿襪的模樣截然不同。
燕澤玉遲鈍的腦子這才運轉起來——
辛鈐方才沉沉說的是:“小玉舒服了,下次該輪到我了吧?”
話音剛落,那雙涔涼的手真正像蛇類一樣撩開他腰側的寢衣鑽了進去,激起聲輕哼。
冰冷的指尖貼著腰側略過寸寸肌膚,引起戰栗輕顫。
沒等燕澤玉轉身叱罵,辛鈐的手在他腰前扣合。
“你之前答應了,每晚給我暖手的。”
作者有話說:
來自親媽的保證:下次肯定輪到你:D
這幾天先隔日更QAQ(滑跪致歉
第80章 長進很快
自從那晚過後,燕澤玉在辛鈐面前總有些不自在。
特別是獨處之時,尷尬得他手腳都不知道往何處放。
好在辛鈐似乎並非不在意那晚的事情,至少表面波瀾不驚,教導他兵書政史時仍舊是一絲不苟的嚴肅。
日子一天天的過,那本算不上薄的事件記錄簿燕澤玉早已經讀完。
原來看似銅錢鐵壁、戰無不勝的辛薩,內裡也有許多沉屙弊病。
就像是從前的大晏國,坐擁地大物博的資源,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掩蓋著發臭的腐肉。
而字裡行間的描述,辛薩這些愈發嚴重卻埋藏極深的弊病……
竟隱約與辛鈐,這個貴為辛薩太子的男人脫不了乾系。
許多記錄都早於大晏覆滅,也早於辛鈐向他拋出橄欖枝時。
很難猜測,辛鈐的謀算到底是從何時起的。
據他所知,辛鈐此時也不過弱冠*之年,年紀輕輕卻已手握重權,多年浸淫官場軍隊,讓人幾乎快忘了他的年紀,一張冷峻得陰翳的臉,任何人看了都膽寒。
城府不可謂不深。
燕澤玉從兵書中抬起頭,視線穿過半空落到對面正看信的男人身上。
那信是從小黑爪子上取下來的,專程用海東青送來的信,想必也不可能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事。
可辛鈐居然沒讓他回避,甚至在視線相對時叫他過去。
燕澤玉一愣,放下手中看到一半兒的書,走到辛鈐書桌前站定。
“過來。”辛鈐視線沒從信紙上移開,隻拍拍身邊的小凳子,語氣淡淡。
他遲疑半刻還是提步到男人身邊坐下。
這個小凳子是後來專門加的。
前兩日,辛鈐不知道怎的突然興起,喚了燕澤玉到書房來磨墨。
美人眉眼如畫,玉手玄墨相襯,當得上是紅袖添香。
有一便有二。
一來二去,燕澤玉看書的地方從寢殿窗邊的貴妃椅換到了辛鈐辦公待客的書房。
燕澤玉剛坐下,那張信紙便輕飄飄落到了自己面前,黃紙攤開,字跡清晰。
眼神閃爍,燕澤玉下意識移開眼睛,但他還是看到信中提到的名字。
可汗……
“怎的?這時候知道避嫌了?”辛鈐的調笑聲響在耳邊,“看吧。”
信中交代了步兵營練兵近況,卻並非重點,最末尾,寥寥幾筆簡短卻點睛地寫了幾句話。
“他怎麽敢的……?”燕澤玉口中的‘他’自然是當朝皇帝,辛薩的可汗。
“如今雖太平無爭,但保不齊日後是何定數,這才剛入主中原便克扣軍餉……”便是他父皇在位時也未曾如此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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