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鈐總喜歡突然從身後抱住他,高大的身形能將他完全籠罩著,無比契合。
燕澤玉習以為常地順勢枕上男人的手臂,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放松身體。
但辛鈐今晚似乎有些別的想法——
男人慢慢湊近,輕緩的鼻息傾灑在少年弧度可愛的頸窩,指尖撩開他披散在身後的青絲,盡數攏到身前。
白皙纖細的脖頸終於暴露在辛鈐的視野裡。
男人黝黑眼瞳中劃過一絲暗芒,尖利犬齒若有似無地劃過曾經被自己狠狠咬過的位置。
標記又淡了。
濕軟靈活的舌尖纏繞著舔了舔。
酥麻直竄頭皮,燕澤玉以為男人又想咬他,縮縮脖頸往前躲了躲,卻沒成想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個動作正中其下懷。
一雙涔涼的大手順勢撩開少年的寢衣衣角,悄悄地、輕緩地蹭過小家夥平軟的腹部。
“嘶!”
燕澤玉被凍得一哆嗦,簡直像是被冰塊兒碰到一樣。
脊背瞬間挺直,幾乎沒被別人觸碰過的小腹微微顫抖地往後縮幾下,燕澤玉甚至不自覺往後揚了揚頭。
這樣一來,他又重新靠回男人懷裡——敏感的後頸還不小心碰上辛鈐的溫熱唇瓣。
倒像是他主動,仿佛不諳世事的小白兔主動把自己送到大灰狼嘴邊。
投懷送抱、自薦枕席似的……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叫他局促不已,臉頰霎時間紅了個徹底。
辛鈐卻不放過他。
方才小腹上的輕蹭似乎只是伊始,是激情樂曲的前奏。
半刻後,男人的半個手掌緩緩貼上他的小腹。
“好冷!”燕澤玉渾身都繃緊起來,像是一張拉滿弦的彎弓,他強裝鎮定厲聲道,“把手拿到衣裳外面去!”
但明顯氣勢不足,聲調中細微的顫抖將他暴露了徹底。
燕澤玉腰際和小腹最為敏感,某些時候稍稍一碰都會渾身顫抖。
這些別人不清楚……但與他朝夕相處的辛鈐肯定心知肚明。
從前,辛鈐都是隔著一層寢衣來貼他的側腰或者小腹,偶爾親昵之時,男人也都特別注意將手心搓熱之後才來抱他。
但今晚不知怎的……
“給我暖暖手。”辛鈐貼著他的耳廓輕聲道,聲音有些低沉。
男人並沒有因為他頗有些些羞惱的低聲呵斥便將手拿回去,仍舊放在他小腹處,涼颼颼的,像是揣了塊極地寒冰。
燕澤玉生怕又被男人的手冷不丁貼上皮膚,連忙將對方作亂的手捉住,包裹在自己手心裡。
暖手就暖手罷……
手掌溫暖之後就算辛鈐再來貼他肚子也不會那樣刺激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燕澤玉說服自己妥協,任勞任怨地開始摩挲著男人的手心手背,企圖讓它快點熱起來。
辛鈐的手掌寬大,他只能兩隻手握住對方的一隻。
他掌心中的這隻手骨節分明,手背上虯曲的筋脈略微凸起,性感且力量感十足;手心有幾處薄繭,摸上去略顯粗糙,是練武時留下的。
等右手逐漸溫暖起來,燕澤玉又換了辛鈐的左手捂住。
“不是都說習武之人體內經脈疏通,血液流速快,進而熱如暖爐嗎?你怎麽體寒?”這是燕澤玉心底疑惑很久的問題。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輕笑一聲,將他抱緊幾分,被暖熱的手在他小腹摸了兩下。
“從哪兒看來的亂七八糟的知識?”
燕澤玉差點又是一抖,連忙按住男人的手腕,“你書房裡的閑書,上次掃了一眼。”
辛鈐並未繼續這個話題,安安靜靜地從身後抱著他,腦袋往他頸窩中埋了埋。
以往辛鈐往他側頸處埋頭都是要親他咬他的預兆,但這次似乎不太一樣。
辛鈐沒有刻意撩撥他。
隻垂著額頭抵在他肩膀上,細碎鋪散開的青絲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他的脖頸。
心尖兒像是被輕柔羽毛拂過,癢嗖嗖的。
許是岑寂清冷的夜晚適合敞開心扉,辛鈐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低沉磁性的聲線再次響起:
“幾個時辰前,你不是問我為什麽怕水嗎。”
男人聲調平穩、毫無波瀾,似乎只是一句睡前隨意聊起的無傷大雅的故事的開頭。
燕澤玉怔愣半刻,想轉身看看對方的神情。
但辛鈐牢牢抱著他,似是不希望他回頭。
聲音還在繼續:
“其實我並不怕水,只是不喜歡乘舟時微微晃蕩的重心不穩的感覺。”
這個說法有些新穎甚至奇怪。
一般人都有一個固定的、具體的害怕或不喜歡的東西——比如蛇蟲鼠蟻,再比如雷雨閃電。
但辛鈐卻說‘不喜歡乘舟時微微晃蕩的重心不穩的感覺’。
“怒巴湖,你還記得嗎?”男人語氣淡淡的問他。
燕澤玉點頭。
他自然記得清清楚楚,甚至現在都還能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屏息凝神,他一動也不敢動地躲在怒巴湖湖邊的草垛子後面,那是燕澤玉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認識到了辛鈐的狠戾凶煞。
辛鈐在那湖邊活生生溺死了一個人,全然冷漠、閻王羅刹似的——死的人是二皇子派來的探子。
但如今回憶起,除了辛鈐以外的人都模糊得狠。
燕澤玉腦海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幀畫面竟然是辛鈐將那人腦袋按入水中的在月華下白的發光、骨節分明的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