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鈐現在的模樣好可愛,像是蹭到腳邊,明明想求表揚但卻裝作不在意的小狼——想摸摸腦袋。
燕澤玉衣袖下的手攥了攥,指腹摩挲一陣,但到底是沒有將‘摸摸頭’的想法付諸於行動。
興盡晚回舟。
已然夜深,金戈與白棋在長樂宮門口等候多時,才瞧見宮道盡頭緩緩走來相攜的兩人。
月華刻印下的兩束影子重疊在青石板路上。
以往這個時辰,兩位主子早已回房安歇下了,誰也沒想到向來自律持重的太子殿下會陪太子妃玩到這麽晚才回。
金戈還以為出了什麽意外,差點就要派人出去尋找,還是白棋攔了他。
不過好在是沒叫人去尋,闔宮上下的消息都靈通得很,若是真派去找人,怕是要掀起一陣波瀾了。
“金戈,等天亮了,你去蓮池旁邊一葉烏篷小舟上將裡頭放的荷葉帶回來。”
“是……啊?”蓮池?小舟?
太子妃難道帶著太子殿下去蓮池玩了?
金戈猛地一愣,面上帶著遲疑的神色小心翼翼抬頭,卻見太子殿下臉色無異。
肩膀被人推了推,是白棋的手。
晃神之後,金戈快速反應過來,飛快瞥了眼太子妃的表情,行禮後與白棋一同退下。
走到不遠處,金戈擔憂地回頭望,但被白棋拉著衣袖拽回廂房。
“你拉我幹什麽!你不知道太子殿下不能在船上久待嗎?!”他朝著白棋低吼。
其實辛鈐並不怕水,而是對舟體晃動那種重心不穩的感覺有陰影。
這種涉及到太子軟肋的事情只有極少數從小跟著太子的貼身侍從才知道,白棋自然也是曉得的,但卻完全不關心?!
金戈少見地對白棋生了氣。
可白棋卻不甚在意,眉頭微微上挑,盯著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細白的指尖重重點了點他的額頭,白棋恨鐵不成鋼道:
“有太子妃陪著呢,你擔心個什麽勁兒?還真是個榆木腦袋啊!”
作者有話說:
金·榆木腦袋·戈
第105章 我會心疼
回宮的夜路上,宮牆間穿過的輕風透著些寒涼。
春寒料峭,辛鈐解開外袍給他披上。
衣袍尚且留存著對方的體溫——柔軟、安洽。
男人按下他推拒的手,順勢為他攏了攏領口,又捋順鬢角被風吹起的碎發。
“在我面前,你總是藏不好心思。”男人笑笑,提起方才在小舟上他盯著兔子玉佩滿臉小算盤的神情,“缺銀子花了?”辛鈐主動詢問起。
他看過那信件,鎮南王練兵缺銀子使,燕澤玉肯定會想辦法送銀票過去的。
果然,辛鈐剛放出華透露,便瞧見少年月光下陡然明亮的眸子,倒映著細碎星辰似的。
小家夥摸了摸鼻尖,似乎有點羞赧,低聲道:“是有點缺……”
話音未落,少年略抬頭望向他,朱唇微抿,一邊兒打量他的神情一邊兒跟他撒嬌。
乖巧中帶了些討好的意味。
“阿鈐——”男人手臂被晃了晃。
這種透在明面兒上的小心思並不 惹人厭煩,反倒是叫人心底受用。
“回去再說。”辛鈐沒給小家夥準確的答覆,但聽他話中語氣,燕澤玉便知道有戲,眉眼彎彎的,衝男人笑得好看。
回了宮中寢殿,辛鈐果真拿了銀票給他。
裝在牛皮信封中,薄薄一層。
指腹撚了撚信封的厚度,燕澤玉暗自估摸著裡面有多少張銀票,輕飄飄的,絕對超不過十張。
少年心底劃過幾句腹誹:
摳門的太子殿下!零花錢居然隻給這麽點!
男人將燕澤玉略微遲疑的神情看在眼裡,果然是在他面前藏不住事兒,看上去傻乎乎的。
辛鈐挑眉,忽略掉心底上浮的並不明顯的愉悅,淡淡開口道:“不打開看看?”
“哦。”沒抱希望的他應了聲,拆開信封,將裡面的銀票抽了出來。
燕澤玉瞳孔微縮,緩緩瞪大了杏眼。
信封裡頭只有五張銀票。
可每一張都是如今市面上流通的最大面值——一萬兩!
攏共加起來……;
“五萬兩?!”他低低驚呼出聲,圓睜著眼上上下下打量身前的男人,懷疑道:“辛薩的銀子不會都進了你的口袋裡吧?”
燕澤玉想起那日辛鈐教導他時曾說的話:
某些時候,清廉是罪過,渾濁一些未嘗不好。
燕澤玉再度抬眼,男人只是略垂眼眸看著他,高深莫測,逗弄似的道:“不想要來路不明的錢?”
“不!”反應過來這樣說有歧義,燕澤玉搖頭如撥浪鼓,生怕辛鈐誤會之後把錢收回去,他飛快補充道:“要的要的——”
看小家夥焦急的模樣,男人也不再逗他,飛快揉了一把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朝屏風後揚揚下巴。
“銀票收好。去洗洗手再上榻睡覺。”
他聽話去淨手,出來時辛鈐已經散開玉冠上榻躺著了。
辛鈐一直睡的床榻外側,他睡的內側,若是要進去不免得越過辛鈐。
最初相處時,燕澤玉面對這種事情總會局促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但現在已經駕輕就熟,利落地蹬掉鞋襪便爬進了床榻內側。
沒等他躺好,辛鈐長臂一撈,從身後將他摟進懷裡抱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