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玉不再掩飾笑意,嘲諷的弧度刺痛了皇后的雙眼。
“您的另一位大婢女來請的臣呢,還因為摔碎禦賜之物而被臣罰去了慎刑司。”
“皇后娘娘也不必如此遮掩……古人有雲:‘食色性也’,娘娘此舉無可厚非,但臣是斷斷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舉的,還請娘娘恕罪。”
一字一句,將事情又點明了些。
就差指著皇后的鼻子罵她不知羞恥,單獨約見外男入宮,不守婦道了。
偏偏他說得叫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自古以來,能擔皇后之位者,無不德才兼備,嫁夫從夫更是綱常根本,此事若處理不好,這皇后之位怕是難保。
皇后明顯也知道這個道理,即使被氣得臉色由白轉青,也堅持著沒暈過去,只是喘氣聲更大了。
“玉氏!你可是汙蔑一國之母該當何罪?!”
“臣惶恐。”燕澤玉慢悠悠道,口中惶恐,可站得依舊筆直,樣子都懶得裝似的,“但您那婢女還押放在慎刑司,這屢次邀請的請帖也都有留存,何來汙蔑一說?”
“……好!玉氏……你真是本宮的好兒媳啊。”氣頭上的皇后似乎終於平靜了些,理清了事情的起因,沉沉道:“既然你說本宮邀你到鹹福宮獨處,各宮妹妹都瞧著呢,這裡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如何是獨處?”
燕澤玉只是笑著不語。
半盞茶後,皇后似乎累了,扶額揮退一眾前來請安的妃嬪。
鬧過那一出後,皇后自然不敢將他單獨留下,那些皇帝的鶯鶯燕燕們也都不敢靠他太近,生怕步了皇后的後塵。
燕澤玉倒是樂得見此場景,朝主位欠欠身,大步出了主殿。
金戈趕忙應上來,上下打量著,見主子還是全須全尾的模樣,略松了口氣。
至少不會被太子殿下責罰……
“太子妃殿下……皇后娘娘可有為難您?”他小心翼翼詢問。
燕澤玉踏上步攆,緊繃的神經終於稍微松和下來,懶洋洋地讓攆夫啟程。
瞥了眼金戈,緩緩道:“免不了為難,怎麽,你還能替我打皇后一頓?”
明顯調笑的語氣,看上去心情竟然不錯。
金戈心下思忖一番,也沒想明白。
腦海中依稀劃過一個念頭:
這太子妃與太子殿下越來越像了。
勾唇的弧度、曲指輕扣的聲響……都能叫他依稀瞧見太子的影子。
作者有話說:
畢竟是辛鈐一手教導的(狗頭)
第97章 收拾小玉
今日天氣格外明朗。
暖陽浮光,清淺地照在身上,軟和得叫人生出些倦懶。
大清早沒能睡個好覺的燕澤玉打了個哈欠,眨眨眼底泛起的水潤,捏起那塊費西元送來的金玉滿堂玉佩,懨懨地打眼瞧著。
腦子裡浮現起那人將玉佩遞上時的神色——
似乎是真心實意想為自己沒能來參加婚宴而致歉。
真叫人看不透徹……
指腹下的玉石質地柔潤,色澤光鮮,如仙庭瓊漿玉露浸潤,雕刻技法也巧奪天工。
難得的好東西,若是估算一番,與從前父皇送他的那枚娶媳婦用的月牙玉佩比起來也相差無幾,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而且玉佩表面亮澤,主人時常把玩才能如此。
應當是費西元極為寶貝的物件,竟就這麽送了他。
玉佩被燕澤玉翻來覆去打量了個遍,除了越發覺得這玉石、雕工精貴,旁的什麽也沒看出來。
沒等他捋順思緒,步攆忽而停了。
長長的宮道中央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墨藍色朝服,玉冠墨發高束。
和煦日光也蓋不過那人陰沉如水的面色。
是辛鈐。
須臾,男人朝他這邊疾步過來。
步子比往常邁得都急,像是特意趕來的。
步攆略高,辛鈐站得近了,需要微微仰頭看他。
角度很微妙。
男人喉結凸出的性感弧度被拉伸,眼眸中冷厲的銳光尚未消散。
像一柄寒芒乍現、抵在人命脈上的彎刀。
見血封喉,帶著股血氣濃鬱的野性,卻又糅雜這些許性感。
“皇后可有為難你?”男人開口道。
這話金戈剛剛才問過,燕澤玉如今又聽了一遍,回答卻與方才不大一樣。
“沒怎麽為難。”他略微搖了搖頭。
明明以前撒嬌賣乖求大哥替他做主的事情沒少乾……
但莫名的,這次他不想在辛鈐面前表露委屈。
或許是因為這一趟出門叫他看清了——即便是三叩九拜昭告天下的婚禮,那些人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在那些人眼中,他不過是太子身邊的附庸、一個芙蓉閣擲金可得,以色侍人的玩意兒。
燕澤玉托著下巴,頓了半晌才朝辛鈐露出一個笑,明知故問道:
“怎麽來這兒了?”
大抵是看他還全須全尾,辛鈐眼底的陰翳之色這會兒散掉幾分,戲謔地反問他一句:
“你說呢?”
話音剛落,宮牆拐角處跑過來一個人,氣喘籲籲的。
白棋見到太子和太子妃都在這兒,明顯愣了一下。
“白棋方才沒跟著你?”燕澤玉看向辛鈐,疑惑問道。
辛鈐只是挑眉並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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