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是一句尋常不過的問話,但暗九神色卻瞬間警惕,但情緒外露不過一瞬,很快被隱藏。
可一直用余光注視對方的燕澤玉還是發覺了細微的不對勁。
“回太子妃殿下的話,太子殿下的近日的動向……暗九並不太清楚,暗九失職,請太子妃殿下責罰!”
一眨眼,暗九已經抱拳跪下,一副認罪的模樣。
燕澤玉愣住,趕緊把人扶起來。
“你何罪之有?快起來,快起來……”
被這麽一打岔,燕澤玉心底那抹懷疑稍淡下去。
但回到長樂宮,他默默獨坐一隅望著窗外發呆時,才想起方才路上的不對勁。
暗九當時的反應的確奇怪,而且後面突然認罪下跪的舉動也突兀。
一時間燕澤玉也不能確定,到底暗九是因為調派到他身邊來不適應環境而顯得有些冒失,還是故意突兀認罪來打岔不讓他深思……
辛鈐忙於政務卻又隱瞞他……
難道是前朝出事了?
作者有話說:
【審核太太!只是畫畫QAQ求求給俺過過】
轉陰了。我胡漢三滿血歸來啦!(可能是半血)
第117章 喪鍾長鳴
三日後,喪鍾長鳴。
皇后於昨夜薨逝的消息順風傳遍了闔宮上下。
蘇貴妃諫言之下,可汗終究是答應了去鹹福宮見皇后。
但他沒料到近幾個月以來皇后稱病不出竟是真病。
皇后穿上了冊封時那套雍容華貴的褘衣官服到宮門口迎他。
女人被左右兩個婢女攙扶著,珠翠滿頭,東珠耳墜熠熠生輝,從遠處看去竟覺得那身衣衫將人都蓋住了,仿佛穿上死板僵直的壽衣。
可汗被腦中驚現的念頭給嚇住,忙搖頭,蹙眉快步走過去。
這幾日腦袋清爽不少,沉重的身體也比從前松快,想來今夜正是大展雄風,與愛妃共赴雲雨的春宵時刻,卻被勸說來陪皇后用晚膳。
可汗掃興至極,心底原本就壓著火,腳下步伐更快。
可等他當真走近鹹福宮,瞧見皇后珠寶堆砌後的面容,卻是一愣。
皇后面上塗了厚厚一層鉛粉和胭脂,仿佛假人臉上的面具,可就算如此,仍舊蓋不過女人灰敗的面色。
時至今日,他才真的相信皇后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這頓晚膳是他們夫妻倆為數不多和平共處的時候。
飯桌上安靜極了,從前總是強勢又絮叨的女人終於沉默下來,皇后幾乎沒用幾口飯菜,煌煌燭火下靜靜看著可汗——這個叫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她沒告訴可汗她快死了,只是在男人用完膳食後默默問了一句:“大王,你還記得年少時候迎娶我入門嗎?”
“那是個夏天,北境正值暖季,我穿了一件清透涼爽的紅嫁衣,你誇我生得好看。”
“我剛進門的那年,你身邊沒有別的女子,高興或煩惱都與我分享。可不知什麽時候,你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你不願再來我這兒,也再沒說過我好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皇后臨終時沒再說起旁人,也沒了多余的誹謗陷害。
這樣反倒叫可汗生了內疚悔意。
他親自為皇后擬了諡號,取孝莊仁三字,以表對其生前操持后宮事務的肯定與嘉獎。
孝莊仁皇后薨逝後的好幾天裡,可汗沒再去蘇貴妃那兒,也沒有召幸任何妃嬪,獨自在鹹福宮靜坐。
因是國母薨逝,喪鍾三鳴,意為國喪。
舉國上下需著素衣半月,皇室成員則需守孝一年,哭靈七日。
燕澤玉身為太子正妃,自然也需遵守這規定。
辛鈐本意叫他不去,但燕澤玉深知,皇后崩逝這幾日,可汗的態度有轉折,后宮牽扯前朝,都是波雲詭譎。
本就足夠辛鈐頭疼的了,他作為太子妃卻不去哭靈,這事兒若是傳到前朝,想必對辛鈐不利。
他自然不願給男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不過是跪一跪。
但燕澤玉還是將哭靈這事兒想得太輕巧。
整整七日,就算有護膝墊著,也跪得他膝蓋生疼,青紫腫脹,走路都有些困難。
當辛鈐忙完朝堂風波回宮後,發覺小家夥走路一瘸一拐時,驟然生了氣。
替燕澤玉隱瞞的金戈和白棋被統統罰去鵝卵石道上跪了一下午,還是燕澤玉撒嬌求情才讓男人同意叫兩人回來。
“嘶——”辛鈐按在他膝蓋上驟然用力,把燕澤玉痛了一激靈,齜牙咧嘴地抽氣著,“好疼啊!”
辛鈐語氣不太好,冷冰冰道:“現在知道疼?疼還去守靈?”
怯怯抬眼瞅了下男人的臉,多日未見,燕澤玉本想跟對方膩歪一下,但待他清楚看見辛鈐眼下濃重的青黑,卻心疼了。
辛鈐少有這樣疲憊的時候,明顯是在外頭的這幾天都沒休息好。
可即使這麽困,他還要先給他揉淤血。
顧不得膝蓋被揉搓得難受,燕澤玉心疼地撫了撫男人眼下的黑眼圈。
“前朝發生什麽了……?是遇到什麽難處了?”話到一半,聲音驟止,“算了,先不說這些。陪我睡睡午覺罷。”
辛鈐凝重的神色這才和緩下來,他知道小家夥的說辭不過是想讓他快點去休息。
這樣被人關心的感覺竟也不錯,他勾唇笑笑,輕落一個吻在少年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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