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父親的指責,他打破了費家三代傳承的家規:行商切忌參。政。
入仕翰林,接近辛鈐。
那句‘太子似乎不愛吃甜’不過是試探——試探他的八殿下有沒有對那死面癱動心動情。
結果不盡如人意……
可他還未完全心死。
八殿下這樣驕矜傲氣的人啊,竟然嫁給一個死面癱做男妻。
惋惜、傷心、嫉妒……
晦暗的情緒無時無刻不瘋狂滋長。
但末了,他只是看著眼前聽完他敘述後有些驚訝的少年笑笑。
馴良無害的模樣。
“八殿下,辛鈐終究是辛薩的太子,兩國之爭,多是利用。”
少年聞言皺緊眉頭,“你這話什麽意思?”看樣子是生氣了。
見此,他很快做出讓步:“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心悅您,不希望您受到一點傷害罷了。”
話音剛落,費西元便迫不及待站起身,眼睫垂落,似羞赧似膽怯地往後退了兩步。
“臣定會將這份資料完好無損地交到鎮南將軍手中。若無別的吩咐,臣先告退了。”
語速極快,費西元沒讓燕澤玉將唇邊拒絕的話說出來。
因為他清楚地明白,若是叫對方說出拒絕,那便沒有以後了。
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不會做虧本賣本——八殿下除外。
作者有話說:
“茂苑城如畫,閶門瓦欲流。” ——李商隱 《陳后宮》
第115章 灌醉小玉
有前車之鑒的情況下,燕澤玉不敢再叫辛鈐知道手串的事情。
男人回來前,他便早早將手串連帶著錦盒一並藏了起來。
暮色四合,曉天欲晚,估摸著時辰辛鈐該回來了。
燕澤玉叫金戈傳上晚膳,自己則走到長樂宮門口等著。
夕陽撕扯最後一縷黃昏時,辛鈐筆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宮道盡頭,宮門邊斜倚著紅牆的身影頎長清雋,正是燕澤玉。
少年手中提著盞明煌煌的宮燈,在昏黃的天地中醒目如星子,辛鈐遙遙一眼便瞧見了,腳下步伐隨之加快幾分 -。
待到跟前,辛鈐目光上下在少年身上打量而過,視線在其手中提著的燈上格外停留半刻。
原來不是普通宮燈。
是燕澤玉生辰前日,他們一同在宮外夜市買的那對兔子燈中的一個,
原本歪歪扭扭的破爛模樣有了很大變化,骨架被重新整修過,外層也貼了新油紙——但做工略有些粗糙,大抵是小家夥自己鼓搗修好的。
燕澤玉見他一直盯著瞧,便將兔子燈主動往上提了提,“好看嗎?我自己弄的!”
“好看。”辛鈐頷首,唇角抿出個淡笑。
燕澤玉也跟著笑笑,杏眼彎彎,湊近了主動挽上男人的手臂。
辛鈐斜眼瞥來,視線落點正燕澤玉挽著他手臂的位置,半晌,意有所指地戲謔道:“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從前可不見小家夥這麽積極,又是迎他回家又是挽手臂的。
“闖禍了?”輕飄飄一句。
“沒、沒有!”燕澤玉趕緊搖頭否認,“我今天整日都待在家裡,除了修修燈籠就沒乾別的事情了。”
耳邊,男人低沉得哼笑聲傳來,說不清是調笑還是別的什麽。
正巧經過院中桃樹下。
男人信手拈了一小簇桃花,簪在少年鬢角。
這株桃樹還是上次燕澤玉去桃園采桃花花瓣遇到費西元之後,辛鈐特意吩咐下人從宮外移栽過來的,替換掉了院中原本枯死的老樹丫,也方便小家夥偶爾起興要給他做桃花糕。
這花樹地下還埋著幾壇桃花釀,等待著時間的發酵。
大抵是長樂宮水土溫良,這桃花開得比在外邊燦爛許多。
院中燈火通明,風過林梢,花影葳蕤,更襯得樹下少年人玉面紅唇、巧笑倩兮。
“桃花開得不錯,很漂亮。”明明在誇桃花,辛鈐的視線卻一錯不錯地盯著少年,目光灼灼,看得人面紅心熱。
室內。
晚膳早已擺好,燕澤玉特意掐著時間叫金戈布膳的,飯菜正熱氣騰騰。
但他沒管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倒是抄起一旁的茶水猛灌幾口。
涼茶下肚,他才覺著臉上熱意略褪。
可不等他全然放松,辛鈐見到金戈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小玉今日幹什麽壞事了嗎?”
他早知今日見過費西元的事情瞞不過辛鈐,但也沒料到會暴露得如此快。
甚至沒等他晚膳時好好賣個乖,就要被捅破到男人面前。
心中繃緊一根弦,燕澤玉忐忑又心虛地偷瞄辛鈐一眼。
但辛鈐並未看他,狹長的鳳眼盯著溫溫吞吞的金戈,一瞬不瞬,氣勢很壓人。
原本說好為他遮掩到晚膳後的金戈完全扛不住這審視的眼神,面露難色,最後到底是朝太子殿下和盤托出了:
“嗯……太子妃殿下今日並未做什麽特別的,只是、只是晌午後費侍郎前來拜訪,與太子妃殿下進屋聊了幾句,但費侍郎很快就離開了。”最後一句的音調格外加重,語速也快,極力掩蓋的模樣反倒有種欲蓋彌彰的意思。
燕澤玉撐著額角歎氣,打定主意下次不再叫金戈幫忙了——太實誠,不會撒謊。
“費西元找你?”辛鈐那攝人心魄的目光收斂起來,不急不慢拉著他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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