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的清水穿過指縫,辛鈐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以一個絕對環抱的姿勢將他扣在懷裡。
溫熱的鼻息灑落頸間,燕澤玉的手腕被男人牽著按進水裡,不容置喙的力道,漾起漣漪陣陣。
水波觸及手背,仿佛遊魚落下親吻,略微的癢。
過了半刻燕澤玉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水波晃蕩,而是辛鈐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指節蹭他小指。
隔著層清透溫涼的水,感覺似乎很不一樣,若即若離的,平白撩人得緊。
耳根子發燙,他縮脖子躲了躲,手也往另一邊挪了些。
但這舉動似乎惹了辛鈐不愉,耳廓邊傳來不辨情緒的一聲冷哼。
不等他反應過來,屬於辛鈐略帶薄繭的大掌完全覆蓋上來。
根根分明的手指強硬插。入他指縫之間,一直從指根捋到指尖。
相觸碰的肌膚瞬間變得滾燙,捋過骨節處時傳來細微的擠壓和痛感。
明明只是淨手而已……卻做得如此se.氣。
接下來的晚膳,燕澤玉吃得心不在焉。
大抵是辛鈐在得知他今日見了費西元之後並未顯得很生氣的緣故,心底那根緊繃的弦總算是放松些。
心神一旦松懈,就容易想些有的沒的,比如方才那雙插。入他指縫的手,再比如從指根捋到指尖的輕微疼痛……
這種呆愣一直維持到辛鈐攬他回寢殿之後。
辛鈐慢條斯理褪去外衫,換上更為舒適的寢衣,這才慢悠悠提起先前被略過的話題:“費西元找你做什麽?”
辛鈐生得實在俊美、身姿也挺拔如松,更衣這樣簡單稀松平常的事情由他來做也會顯得俊逸雅致,眉眼冷冽,又透著些疏離。
但可燕澤玉知道,這可不是什麽疏離——是心情不好。
每次辛鈐用這般眼神輕飄飄看他的時候,總免不了一頓收拾,或輕或重全憑對方心情。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
大抵是聽過費西元那些挑撥離間的話的緣故,他面對辛鈐時總覺得心虛,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倒不是真信了費西元,只是有種背後聽了詆毀之言卻未反駁的莫名心虛。
出乎燕澤玉的意料,辛鈐今日並未對此刨根問底。
但一些小懲罰卻是躲不掉的。
叩門聲短暫的響了兩聲,辛鈐停了手中動作向門口走去。
燕澤玉心頭升起一抹僥幸。
但雕花木門短暫開啟又很快關闔,剛燃起的期望瞬間被掐滅。
辛鈐手中多了一枝剛摘的桃花和一壇酒。
男人將那株桃花順手插進一個空缺的甜白釉花瓶,開了酒蓋。
封層甫一打開,幽韻泠泠的酒香散了滿屋。
燕澤玉酒量不好,又害怕自己醉後口吐真言,推拒著不肯多喝。
奈何辛鈐已經將酒盞邊沿抵在了他唇瓣,酒水晃蕩的,浸得那朱唇水淋淋。
辛鈐平穩得呼吸亂了片刻,長睫斂下,蓋住了眼底的情。欲。
他到底是玩不過辛鈐。
下巴被捏起,辛辣冰涼的酒液以唇齒相渡。
大半進了少年口中,小半順著唇縫滴落,洇濕了胸口衣衫。
燕澤玉不知道自己被親了多久,呼吸被剝奪,仿佛沉入深不見底的海,水流瘋狂朝他湧來,喘不過氣……
離海面越來越遠,他在往下沉,窒息帶來的沉悶愈發清晰。
就在完全墜入黑暗的前一刻,包圍他的、如影隨形的海水驀地褪去。
象征著生命的鮮活空氣重新吸入肺腑,燕澤玉眼前出現了一陣陣雪花般的麻點。
腦袋昏沉得厲害,渾身發軟,他雙眼迷離地盯著虛空處的一點看,全然不知辛鈐那雙涔涼的手已經順著那沾濕的衣襟滑進了他的胸口。
唇瓣有點疼,胸口也有點疼,不知是酒太烈還是吻太重的緣故。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亮晶晶的津液在殷紅唇瓣上覆了一層,燭火映照著,誘人犯。罪。
辛鈐卻不著急。
將少年濕漉漉的衣衫褪到腰際。
忽地,少年衣衫中掉出一疊折好的紙,落到床榻上,幾乎無聲無息的。
辛鈐盯著看了一會兒,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他拾起紙張,展開——
不出他所料,的確是那日他給小家夥講道理時隨手畫在宣紙上的遊魚。
默默看了半晌,辛鈐驀地勾了下唇,俯身在醉得迷糊的少年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等我一下。”他低聲對燕澤玉道,也不管喝醉的人聽不聽得懂。
辛鈐轉頭去了隔間的小書房。
研墨、調色、試色……宣紙上留下幾道墨黑、宣紅的痕跡。
每個步驟都一絲不苟,仿佛什麽神聖隆重的儀式。
倒是醉醺醺的燕澤玉一個翻身沒找到辛鈐,自己摸索著找來了小書房。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多勾人。
長衫半褪,醉酒後渾身肌膚都泛起薄粉色,臉頰更是緋紅,杏眼微眯,波光灩瀲的。
志怪小說裡逃出來的妖精似的。
辛鈐重重呼了口氣,沉聲道:“小玉,過來。”
燕澤玉迷迷糊糊地竟然聽懂了,提步走過去,可眼前的世界都是重影,方才扶牆都跌跌撞撞,更別提現在,直線都走不成。
腿腳發軟,竟不小心絆到了衣袍,重心失衡的一霎,燕澤玉心尖驟跳,但卻不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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