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恆倒是不怵,上前幾步衝幾個小兵道:“還愣著幹嘛,等著曬太陽嗎?”
兩個小兵趕緊上去把滕子珺扶起來了。
“知錯了嗎?”阿恆問。
“我知錯了,”滕子珺囁嚅道,我隱約看見他嘴角都帶著血,也不知道是咬到哪裡了,卻又聽見他緩慢又堅定地說:“別讓我走,哪怕讓我當個馬前卒,也別趕我走……”
阿恆:“我讓你走你現在走得了嗎?”
滕子珺愣了愣,突然大聲哀嚎了起來,“哎呦我的腿,只怕是斷了,我的腿好疼啊!”
我被他這拙劣的演技嚇了一跳,直被吵得耳朵都疼了,偏頭看了看阿恆,只見他不明顯地提了提唇,轉頭又冷聲道:“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把他拖回去給他上藥,什麽時候傷好了再趕他走,別到時候汙蔑我欺負傷患。”
兩個小兵架著滕子珺領命退下,滕子珺這小子也不知道又從哪兒找回的力氣,鬼哭狼嚎了一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是腿斷了。
我上前衝著阿恆笑道:“刀子嘴豆腐心說的就是你吧,滕子珺這傷只怕是好不了了。”
“等他好得差不多了我就趕他走,”阿恆惡狠狠道,“敢在我這裡蹭吃蹭喝,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然後他就拖著半條殘腿繼續賴著你,你只怕得養他一輩子了。”
“誰要跟他過一輩子,”阿恆不屑道,“要過也是跟你,咱倆過一輩子。”
第173章 城破
這一仗開門紅,祁風帶領著大軍迎著晨光回來,軍容整齊,大獲全勝。
阿恆守在營帳裡一夜沒睡,我倒是趴在桌上小憩了一會兒,一聽見祁風回來的消息阿恆就站起來了,我也跟著醒了。
祁風剛下馬就奔著營帳而來,衝阿恆跪下行了個禮,“末將複命。”
阿恆:“攻下了?”
祁風站起來笑道:“你走的時候就大勢已成了,我不過是打掃了一下戰場,清點了一下傷亡情況,回來晚了。”
我心道這祁風果然有一手,不光是在軍事上,這口頭上的功夫也是了得,滕子珺跟人家比起來,還差著十萬八千個大狗子呢。
阿恆放松下來,跟著問:“情況怎麽樣?”
“多虧了少將軍深入敵營先發製人,咱們這次幾乎沒什麽損失,傷了幾個人都送到軍醫那裡了。敵軍一開始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裡,這會兒好了,一看見大勢已去立馬就都投降了,這麽些人,比咱們帶來的人都多,我都替滕子珺發愁該怎麽安置他們。對了,滕子珺呢?”
阿恆漫不經心指了指外面,“在軍醫處呢,怎麽,你過去時沒看見他?”
“啊?”祁風愣了愣,“他受傷了?”
阿恆點了點頭:“嗯,腿斷了。”
“他也有今天?”祁風登時來了興致,恨不能現在就跑過去在滕子珺面前幸災樂禍一番,但還是穩下心思先問正事:“那現在那些降兵怎麽辦?是整編入伍還是另外安置?糧草庫都被咱們燒了,難不成咱們還得負責他們的口糧?”
“你問我?”阿恆抬了抬眼皮,“滕子珺是腿斷了,又不是聾了啞了,這麽點事你們倆商量不出來嗎?”
祁風是出了力還不討好,站起來衝阿恆抱了抱拳,“得,那我找滕子珺去了。”
“你再去睡會吧,”等祁風走了,阿恆對我道。
“我不困了,”我搖搖頭,“倒是你,一晚上沒睡,先回去歇歇吧。”
“睡不成了,”阿恆道,“這兩萬人只是開胃菜,背後還有三萬人在枕戈待旦,我得跟他們商量一下剩下的仗怎麽打。”
那我就幫不上什麽忙了,我道:“我去看看大狗子。”
大狗子昨晚估計是累壞了,睡到現在也沒醒,還是我去他營帳裡把人給叫醒的。
大狗子一睜眼就問我,滕子珺走了嗎?
我給他講了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大狗子才會心一笑,“我就知道阿恆哥哥沒那麽狠心。”
關於降兵的處置辦法阿恆他們商量了一整天才得出對策,要把他們全部整編進來不放心,這麽一大幫人放著不用又太可惜,斟酌了好半天,他們才決定從中選出一部分人打亂原先的隊伍留用,剩下的人原地待命,等待朝廷的安排。
拚拚湊湊阿恆最終湊了一隻八千人的隊伍——不敢編進來太多,到底還是得用自己這頭的人壓著那邊防止他們叛亂,雖說較三萬人還是有很大差距,但至少比之前五千人對五萬人要好多了。
休整一天后大軍繼續往西挺進,並在兩天后跟王庭的三萬大軍在延城外的庫車綠洲狹路相逢。
這次兩軍對峙就沒有那麽多的溫情脈脈了,畢竟都把對方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阿恆不因為之前勝過一場仗而沾沾自喜,軍隊該怎麽操練還是怎麽操練,絲毫沒有放松。對面也沒有因為這邊人少而放松警惕,瞭望塔上日夜有人看守,還是所有人都繃著一根弦,大戰一觸即發。
決戰前的頭一天夜裡,軍中負責刺探敵情的偵察兵回來稟報,敵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大批火器,正連夜從城裡運過來。
“他哪來的火器?”滕子珺趴在榻上還不安分,忿忿砸床道:“朝廷什麽時候給軍鎮配火器了?!”
“自然不是朝廷給配的,”阿恆倒是還算沉著,“雖然大周一直有要把火器用在戰事上的想法,但經過前人摸索、研製,再加上老王爺在世時在朝廷中力排眾議推崇,也不過是這幾年才剛剛有了起色。火器殺傷力巨大,用好了能破萬軍,用不好也容易傷了自己。就算是我爹,手底下也只有五十火藥箭,再就是一些用於拋擲的火藥包。他一個安西都護府,手底下只有幾萬人,有什麽資格配用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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