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還是含笑看著我:“好。”
我被他盯得心裡有點發虛,揉了揉脖子:“你站著幹嘛?”
二狗子:“好。”
起身笑眯眯的進了裡屋,直到坐到書桌前才收回了放在我身上的目光。
一回頭,凌崖子也正含笑看著我,搓了搓手衝我道:“不知道方不方便借用一下廚房,我還沒吃飯呢。”
我嘴角一抽:“皇上不管飯嗎?”
凌崖子嘖了下嘴:“我師兄辟谷呢。”
“你師兄辟谷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辟谷的時候誰敢吃飯?”凌崖子兩隻手攥在一起上下一拽,“頭給你扽下來。”
“……”我指了指廚房方向,“你自便吧。”
爐子裡的火沒燒透,很快就重新點著了,等屋子裡漸漸暖和起來,凌崖子端著一碗面,一碟蘿卜乾剛好進屋。
碗往桌上一放我就聞見香味了,往碗裡一瞅,面條粗細均勻,面湯澄清,上面漂著一層油花,還點綴了幾粒青翠的蔥花。原本已經吃飽飯了,再一聞這個味道我還是有些餓了,這才想起來當初在牛角山的時候,這位凌崖子道長就是靠著一手好廚藝,在阿恆的虎視眈眈之下從臘月二十五一直混到了大年三十。
早知道就讓他給我也下一碗了。
“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二狗子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來,我回頭去看,只見二狗子眼睛還在書上,鼻子卻抽了抽,笑著道:“大半夜吃的這麽香,還讓人怎麽安心讀書?”
凌崖子笑問:“還有多余的面,你吃嗎?”
二狗子斟酌一番搖了搖頭:“吃飽了又得犯困了。”
“人能克己身無患,這孩子日後有出息。”凌崖子邊吸溜面條邊道。
我笑笑,再與他說話時壓低了聲音,免得打擾二狗子讀書。
凌崖子三兩口吃完了面,開始倒騰桌上溫好的酒,二狗子這裡沒有酒具,凌崖子從廚房裡找來兩個碗,我倆一人倒了半碗,就著蘿卜乾邊吃邊喝。
凌崖子問:“你們怎麽到這兒來了?逃難?科舉?你考上狀元了?”
我問:“你還記得大狗子嗎?”
凌崖子喝了口酒點點頭。
我接著道:“他現在是你侄子。”
凌崖子一口酒噴了出來。
尚來不及擦,他又趕緊湊了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嚴肅謹慎裡又混雜著幾分興奮:“是皇上遺落在民間的私生子嗎?”
“……話本傳奇看多了吧你?”
我把大狗子的身世簡單提了一嘴,反正這些事也不是秘密了,他要感興趣明天找個人一打聽也就清楚了。我倒是對他的身份更感興趣一些:“你堂堂一個王爺,幹嘛放著榮華富貴不享,要跑去當道士?”
凌崖子跟我碰了碰碗:“我俗名叫李禕,身份就不用多說了。我出生的時候據說天降異象,一道驚雷劈了承香殿,我也跟著差點就夭折了。出生後身子一直也不大好,後來找了個道士給看了看,那道士說我命格屬木,金克木,不適合長在宮裡,後來先帝就把我送去雲台山了。”
“你不是龍虎山弟子嗎?”
凌崖子一點也不忌諱:“那不是為了給自己貼金嗎。”
既然凌崖子都如實相告了,我也自報家門:“我姓柳,名存書,家父是前中書令柳俞英。”
“呦,小神童啊。”凌崖子嘖了一聲。
“……”我就知道。
“當初在柳鋪我就看出來了,你們這一家人都不簡單,果不其然呐。”凌崖子拿了根蘿卜乾嚼著,“我還記得當時是前半夜你來找我買符,後半夜那位阿恆小友也來找我買符,買來買去卻都是給對方買的,著實有趣。他當時還威脅我,不讓我往外說,那位小友如今怎麽樣了?”
我想起蘭花匕首裡藏的符心裡頭就暖和起來,回道:“他如今在漠北,幫著朝廷抗擊外敵。”
凌崖子點點頭,歎道:“後生可畏也。”
說起符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初阿恆被圍困濛池能化險為夷,我在丁一手上也大難不死,其中不知道是否有這張符的加成,但在回京途中阿恆把兩張符擺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確慶幸當初買下了這張符。
我問凌崖子:“你那三千張符賣出去了嗎?”
凌崖子拿蘿卜乾點了點我:“我們道家也是講究機緣的,很多事情不能強求。”
“那就是沒賣出去。”
凌崖子:“……能不說的這麽直白嗎?”
我登時眼前一亮:“我要買,你還剩多少張?”
“還剩個兩千八九百張吧……”
我在心裡默默盤算了一下身邊的人,又拎了拎腰包裡的銀子,咬咬牙道:“我先要八張吧。”
凌崖子:“一百兩一張。”
我愣住了,半晌後咬牙切齒道:“……你怎麽不去搶啊?”
第188章 師兄
我被凌崖子險些氣笑了:“我記得當年我買符的時候才五兩一張,阿恆那種命格好的只需要一兩,這才幾年,你漲價漲得也忒狠了吧。”
“非也非也,”凌崖子笑著搖頭,“這些符都是我師兄所畫,朱砂裡頭摻了他的血,是真的有福念在上頭的。而且這種東西講究一個心誠則靈,不破財怎麽體現你的誠心?一百兩一張已經算是我給你的友情價了,你知道我賣的最貴的一張符要多少銀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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