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雋鳴沉默須臾,或許他是有批評學生不夠細心的心,但這他也不知道無法完全怪罪於學生,要怪只能怪那個獵人。
他作勢要坐起身。
“老師小心!”許瀾卿立刻站起身扶住蘇雋鳴,把枕頭放在他後背,扶著他小心靠在床頭:“雪崩的時候您摔到洞穴裡,腿被倒下的樹乾壓到,韌帶拉傷,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蘇雋鳴看見自己打著夾板的腿:“小奶狼呢?”
他的腿真的沒有斷嗎?明明當時——
不過這個念頭也僅是一帶而過,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
“已經送回狼圈了。”
他靠在床頭,看著許瀾卿,見人小心翼翼扶著自己的模樣:“瀾卿,狼後死了就代表著雪狼一族只能等待滅絕,我的父親,我做的事情最後都只能跟這幾隻狼埋入歷史,成為歷史。你不是這樣粗心的人,這次是為什麽?監控都察覺到獵人的蹤跡?”
自己很清楚自己這個學生很刻苦,很優秀,所以他對許瀾卿很嚴厲,正是因為給予厚望他才在自己回內陸做手術修養的這一年把看守保護區事情交給許瀾卿。
“老師,我……”許瀾卿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那天我一醒來就聽到保護區傳來警報聲,等我衝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它們沒了。”
說著低下頭,神情帶著恐懼和悲痛。
蘇雋鳴沉默著。
這樣的沉默讓許瀾卿喉結滾動,他緊張的盯著蘇雋鳴看,老師因為剛醒沒有戴眼鏡,這讓他心臟跳得有些急促,甚至能夠在耳膜聽到自己雀躍的心臟跳躍聲。
“老師,我——”
蘇雋鳴看著自己的學生:“帶我去看看小奶狼。”
許瀾卿聽到老師提到那隻小奶狼,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被咬傷的手:“它情緒有點失控,現在在籠子裡。”
“手怎麽了?”蘇雋鳴見許瀾卿被包扎紗布的手,眉頭皺了皺。
“被咬的。”許瀾卿回想到跟消防員在洞穴裡把蘇雋鳴抱出來時,那隻小奶狼齜牙咧嘴的衝著他瘋狂嘶吼,就不許他碰蘇雋鳴:“這隻一個月大的小奶狼牙齒已經非常鋒利,估計是我碰到它惹怒了它就咬了我。”
蘇雋鳴聽到冬灼咬人,不由得想到自己在洞穴時擔心這個小家夥挨餓把手伸過去給它,可是都沒有咬它,只是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而已。
這又是為什麽?
他沒再多想,看見病房角落有個輪椅,他指了指:“把輪椅推過來。”
“老師,你才剛醒,不適合下床。”
蘇雋鳴表情依舊:“把輪椅推過來。”說著掀開被子。
許瀾卿知道他老師的脾性,只能站起身去把輪椅推過來,推到床邊後見老師掀開被子要自己下床,立刻上前,他彎下腰:“老師,我抱你上來吧。”
蘇雋鳴輕輕‘嗯’了聲:“小心你的手。”
許瀾卿聽到老師關心自己的話,眸底浮現喜悅之色,不過還是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動作很輕的把病床上的蘇雋鳴抱起,再慢慢把人放到輪椅上。
然後拿過一旁的風衣外套給蘇雋鳴穿上:“又降溫了,老師你那件外套濕了,我見你行李箱裡沒有厚外套,先穿我的吧。”
“好。”
保護區是專門為雪狼人工打造的森林環境,通常雪狼們都會在這個環境裡自由的活動。而狼是群居動物,因此雪狼沒有各自的飼養員,而是由飼養員輪流負責整個狼圈。
飼養員的職責是負責雪狼們的喂養,每天早中晚都需要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打架。
蘇雋鳴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保護區大院,這個院子就是他們平時住的地方,狼圈就在院子後頭,研究員通常都會與雪狼住在一塊,身兼數職。
“蘇教授,您沒事吧?”與許瀾卿同期的研究生梁諾看見蘇雋鳴進來連忙走上前,面露關心:“剛才雪崩您被埋可把我們嚇壞了,”
“沒事,問題不大。”蘇雋鳴環視狼舍一圈,並沒有聽到任何的狼叫聲,他眉宇微蹙:“其他雪狼還不肯出來嗎?”
雪狼一族在保護區待久了,也跟他們這幾個比較熟悉的飼養員常年待在一塊,雖說狼性不無法被馴服,但也把他們當成可以靠近的同類,在狼群眼裡他們就是可以兩腳站著的狼。
很少會這樣躲起來不肯出來。
只有可能是嚇壞了。
“我跟其他飼養員剛才就已經在保護區裡找了一圈,電子監控顯示它們的位置都在森林裡,我們已經把新鮮的食物放在外邊,但它們不願意出來。”梁諾說道。
蘇雋鳴心裡有了大概,然後又問:“那隻小奶狼呢?給它喂奶了嗎?”
說到這個梁諾搖了搖頭,面露難處:“在籠子裡呢。這小家夥脾氣可壞了,都不讓我們靠近的,林教授說它可能是餓了,我就拿奶瓶想去喂它,結果它衝著我嘶吼,根本就不讓我們靠近。這家夥才一個月啊,怎麽這麽凶。”
“所以它沒有喝嗎?”蘇雋鳴擰著眉頭。
“沒有,就躺在籠子裡,我們一靠近就吼我們。”
蘇雋鳴了然:“好,知道了,我去看看它,瀾卿推我過去。”
“老師,你現在剛做完手術身體也不好,腿也受傷了不方便,我擔心你要是靠近它做出一些不妥當的行為,有點危險。”許瀾卿扶著輪椅的扶手擔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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