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瀾卿感覺到胸腔裡瘋狂雀躍跳動著的心跳,他抿著唇,須臾後回答:“所以老師覺得我有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還是懷疑我把人帶進來然後殺了雪狼?這是老師你第三次懷疑我了。”
蘇雋鳴說:“我之前有懷疑過會不會是我們保護區的人監守自盜,但現在我懷疑是裡應外合。還記得江宇說過什麽嗎,殺害雪狼的人解剖手法很專業,你剛才殺羊的手法,就是Y字形切開法,是嗎?”
許瀾卿突然笑了:“老師,你覺得是我殺的雪狼?如果我要殺害它們那我為什麽要那麽努力的學習,我廢寢忘食,我心無旁騖的只為了跟上你的步伐,現在你懷疑我?”
“我記得我當時問過你一個問題,假設進行人與狼的雜交實驗突破了生殖隔離,那他的目的是什麽?”蘇雋鳴看著許瀾卿:“你很堅定的告訴我,是為了印證類海拉細胞可以獲得永生。”
“老師,你認為永生對我的誘惑力有那麽大嗎?”
蘇雋鳴聞聲抬眸,他對上許瀾卿看過來的目光,明明相隔著一段距離,卻讓他感受到目光裡強烈的情愫湧動,不著痕跡的別開視線。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認識木屋那個男人?”
許瀾卿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忍著腳上的痛走到辦公桌前,就這樣直勾勾盯著蘇雋鳴:“老師,你先回答我,你認為永生對我的誘惑力有那麽大嗎?大到可以讓我心無旁騖的去研究雪狼,甚至是廢寢忘食都要得到你認可的地步,你真的認為永生跟你的誇獎對我來說是永生的誘惑力大嗎?”
“那你錯了。”
“對我來說,你的誇獎比永生的誘惑力要大,就算我渴望得到永生的秘密,那也是為了你。”
“老師,我做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你。”
冬灼猛的抬起腦袋,黑色的雙耳繃直,前腳直接踩到桌面上,晶藍色的雙眸瞪著許瀾卿,發出不悅的怒吼,仿佛下一秒它就會張開鋒利的牙齒咬斷這人的脖子。
蘇雋鳴蹙著眉頭,他深呼吸一口氣,胸口突然一陣發疼,臉色刹的白了,而他的後背依舊挺著,他現在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許瀾卿的面前倒下。
他強忍著不適,將目光對上許瀾卿:“所以你是誰?是人,還是雪狼,是你殺的雪瑞嗎?”
許瀾卿雙手撐在桌面上,他極力克制著被冬灼凝視著的恐懼感,目光就專注看著蘇雋鳴,他突然笑了起來,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老師,就算是我殺了雪瑞,也是為了你,如果不是愛慕你,我也不會這樣。”
“所以你是雪狼?”
“我是。”
“所以你就是那個狼人。”
“對,我是。”
“所以是你把雪瑞……”
“對,是我。”
“你是為了什麽。”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殺它們,自然是為了活著。”許瀾卿站直身,他看著蘇雋鳴蒼白的臉色:“老師,我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我想跟你說,我沒有做錯,當年我作為底層狼生活在狼圈裡,我拚了命的想活,只因為我是混種雪狼,一身黑色,狼王不讓我活,所以我只能成為人。”
“狼人,壽命不長的,只有狼王的壽命最長。食用狼王血和雪狼的肝髒可以讓我活得更久,所以老師,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蘇雋鳴放在桌面上的手猝然攥緊,他眼鏡底下的眸色蕩開漣漪,薄唇輕顫,這種憤與怒,讓心臟疼得幾乎無法呼吸,隨即將桌面上這一疊論文重重的丟到許瀾卿臉上:
“許瀾卿,你跟著我的這兩年隻學到了這些嗎!!!!”
屋內驟然響起呵斥,還未裝訂的博士論文宛若雪花那般砸在許瀾卿身上,紙張的一角不經意劃到許瀾卿的臉頰,劃出一道口子,溢出星點的血。
就在十幾秒的時間裡,這道溢出血的小口竟然悄然開始愈合。
只是愈合速度看起來並沒有他身上的那些傷那麽快。
蘇雋鳴半眯雙眸,瞳眸微縮,像是發現了什麽,有些難以置信:“……你?”
這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幾乎是篤定。
冬灼也發現了什麽,它直接跳上桌面,站到了蘇雋鳴身前,四肢並立,微微抬頭,神情嚴肅,眉頭緊蹙,身型雖然不大,但是狼王威嚴的氣場出來了,對著許瀾卿發出再次警告的吼聲。
而此時,它像是捕捉到什麽。
許瀾卿聽到狼王的聲音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隨後彎下腰撿起自己花了將近兩個月寫的論文,他笑出聲,眼眶漸紅:“我學了啊,我很努力在學了,不論是在狼圈的時候還是來到了人類社會,沒有狼王也沒有人認可我啊,我在哪裡都是垃圾。”
他攥著自己手中的論文紙,攥得發皺,抬頭看向蘇雋鳴,雙眸帶著近乎偏執的病態愛戀:
“不過老師,我在你這裡學得最深的不是知識,而是心軟,你讓我心軟了,喜歡上你,是我來到人類社會唯一一件心軟的事。”
“雖然你很嚴厲,但你誇過我努力,你誇過我細心,你也誇過我有做科研的能力,就只有你誇過我,所以我怎麽樣都想著留在你身邊。我有這個能力可以保護你,甚至我可以救你,但是你不能否認我,我做出所有的努力就只為了救你。”
“只要研究成功,我能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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