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了早飯,秦小滿抓了一把金黃酥脆的豆子,扛著鋤頭背了個小背簍上了山,冬日裡又是挖冬筍的好時機。
杜衡收拾了家裡,把牲口喂了以後端了個炭盆兒到屋裡繼續看書。
今兒連虎子都不肯在家裡頭,追著秦小滿的腳跟兒要隨著上山去,現在外頭冷,狗子也怕,時常都圈在灶下不肯動彈,今兒倒是怪了。
小滿原是不想帶它上山的,臭狗子趕都敢不回來,想著山上冷清,小滿便也由著它。
杜衡在屋裡沒寫上兩篇文章就快中午,外頭的霧散了一些,中午小滿不回來吃飯,他準備簡單的對付兩口就行。
進灶房他剛把火升起,想去翻兩個秀長的紅薯丟進灶裡,等小滿回家來的時候掏出來墊墊肚子,汪汪汪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虎子搖著尾巴跑進了灶房裡,在杜衡的小腿肚邊上蹭來蹭去。
杜衡矮身摸了一些虎子的腦袋,濕漉漉的,從外頭跑回來的倒是也不稀奇,不過:“你不是跟小滿一起去山上了嗎,怎的自己一個人回了家?還是怕冷啊?”
狗子躥上躥下的,汪汪叫了幾聲扭頭要朝外頭跑,跑了幾步回首見著杜衡拿著柴火沒跟上,連忙又衝著人叫了兩聲。
杜衡蹙起眉頭,他覺得有些奇怪,便起身跟著狗子出去。
“帶我去哪兒?”
狗子跑的快,杜衡追著過去,沒多一會兒就見著慢騰騰往回走的小滿,他背著小背簍,裡頭就裝了三兩根筍子,低垂著腦袋走的很慢。
遠瞧著精神便不多好,好似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杜衡心裡一驚,趕緊上前去扶住了人:“怎麽了?”
秦小滿看著過來的杜衡,他搖了搖頭:“不曉得是不是早上酒喝多了,上了山感覺有點頭暈不舒服,沒乾多久就回來了。”
杜衡伸手探了一下小滿的額頭,有些溫熱卻也並不燙:“是不是生病了?這換季天冷,秋時又下了苦力,怕是身體吃不消有點虧空。別再忙了,回家好生歇息。”
秦小滿沒執拗的反駁,實在是有些手腳發軟,靠著杜衡兩人一起回了家。
杜衡扶著小滿讓他進屋裡歇著,燒了熱水過來給他燙了燙腳,隨後便把人塞回了床上。
早上分明是睡足了才起來的,眼下燙了腳暖呼呼的鑽進被窩裡不多一會兒還真就生出些困意來,不過他卻有點憂心,伸手抓住了杜衡的衣角:“相公,我不會要死吧?”
“說什麽胡話,好端端的怎麽會死,你才多大啊。”
杜衡輕輕順了順小滿的頭髮:“且不說冬日犯困是常事兒,人吃五谷雜糧,有個三災六痛的都是尋常。若是你不把心態放寬些可就真的容易生病了。”
“你困就睡一覺,若是醒了還覺得身體不舒坦我就去請大夫來,好不好?”
秦小滿難得溫順的點了點頭,他握住杜衡的手:“那你別走遠了,我待會兒睡醒了找不到人。”
“好,我就在家裡。”
杜衡在床邊上坐了好一會兒,看著床上的哥兒臉色有點蒼白,他心裡也沒個著落,待著人呼吸平穩了,他才把小滿的手放回被子裡。
他心下覺得有些奇怪,小滿的身體一向很健康,素日也活蹦亂跳的,這也沒有發熱受寒,怎的就突然變得這麽虛弱了。
不過人要生病的前兆大抵也是如此,休息會兒可能病就發出來了,到時候就曉得究竟是不是換季受冷風寒。
倘若不是,那.......杜衡眉心一動,莫不是有了?
他們倆成親也將近一年了,新婚情熱,先時也沒個節製。
不過秋收的時候繁忙倒是比起先前那麽頻繁,但總還是有的,說不準還真是他想的那樣。
聽村裡的人說小哥兒有了孩子是不多容易看出來的,反應也不如女子那般強烈,正是因為如此,年輕的小哥兒頭一胎很容易流產。
因自己沒有經驗,又不易察覺不曉得注意保護,辛苦勞作太累,或是摔倒跌著出了血才曉得。
杜衡越想越覺得有些擔憂,又感覺小滿的反應很像那麽一回事,心裡擔心的同時隱隱有些期待。
虎子在屋裡跳來跳去,杜衡喚著他出門,丟了一個蒸地瓜在他的碗裡,見著有吃的狗崽子尾巴都快搖成了風扇。
“吃吧,今天表現的很好。”
杜衡起身進了灶房裡,小滿回家來了中午還是做點菜,等人醒了兩個人一起吃。
想著小滿可能會有崽了,他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院子裡正在吃食的母雞身上。
黃毛母雞已經好久沒有下蛋了,關了好些日子也不見醒,是時候改善一下夥食。
不多時就收了一碗雞血下來,鍋裡有水更方便,一隻走地烏雞很快就赤條條的擺在了盆子裡。
杜衡收起雞毛,破了雞肚子,老母雞肚子那塊兒還有兩團肥厚的脂肪,熬湯和炒菜都會特別香。
拾理了雞雜,抓一點泡菜壇子裡的辣椒和仔薑炒一盤脆爽的雞雜菜,簡直是下飯。
一隻雞最少就能出三道菜,雞血能下個湯,雞雜能炒一盤,雞肉自然還是燉湯最滋補最香。
沒忙著把三樣東西都做菜,杜衡先燉了雞。
小滿今天帶回來的幾根冬筍其實就可以用來燉雞,燉出來的湯很是鮮美,不過惦記是為了養身,他嫌不夠滋補。
翻出了在山上挖的黨參和當歸,還有摘的野枸杞,他預備用藥材來燉這個烏雞,想把它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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