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朝成本的花銷可了不得, 若不是杜衡種了油菜豐收,秦小滿定然都舍不得拿這麽多錢來置辦東西。
翌日天還沒亮,兩人就把東西全部收拾裝在了板車上,一起往玉福觀前去。
兩人出發的早,官道上要前去擺攤的人更早,多的是背著東西打著火把往玉福觀走的人。杜衡沒有趕牛,瞅了一眼路人。
其間有賣香火的,也有賣吃食的。
幸而是兩口子有牛車,不然這時辰出發都晚了,前去晚了就佔不著好的位置。
一路上的人都在官道邊寬闊有大樹遮蔽的地方支開擺攤,賣面條茶水粥飯的已經把攤子都擺好了。
杜衡唏噓了一聲。
“咱倆合該半夜就起來拾騰著過來。”
農戶辛勞,商戶也不見得日子多松快。
秦小滿扯著牛笑道:“你半夜在做什麽心裡沒數嘛,會過來佔地擺攤?”
杜衡一噎,他伸手捏了一下秦小滿的腰,低聲道:“我昨晚都說了不做,誰纏著我的。”
“我纏著你了嗎,隻提了一句你便應了。”
杜衡道:“應什麽應,別胡說。”
兩人正在交頭接耳,忽而路邊的一個攤主叫住了兩人。
“二位可是賣烤串兒的?”
秦小滿正詫異這人怎麽曉得他們要賣什麽,那攤主便先行道:“見著牛車上放著烤架。”
“沒有打擾二位的意思,前頭的攤位差不多都已經佔滿了,這片地還算寬廣,我們夫婦二人在此做茶酒生意。二位可以在旁頭,彼時兩廂惠顧生意豈非合適?”
杜衡正和秦小滿說著不上門面的話,一下子被人打斷像是被窺見了陰私一般,他耳尖一紅,不過很快恢復了正經。
茶酒寡淡,若是有點串兒下酒最是合適,而烤串兒吃了膩味難免想吃口茶水,倒當真是可以相互引客流。
如此也省得再找位置了,杜衡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兩口子把牛車在路邊上停下,陸續把東西搬了下去。
他們倆沒有帶桌椅凳子,收拾展開的也快,秦小滿把馬拉去邊上拴在樹上,杜衡便升炭火。
夏時天亮的早,兩人忙活著把攤子展開天也大亮了。
路上的行人也就直觀可見,夏時午熱,虔心要燒香的農戶會很早就上觀裡燒了香回去,如此不必受熱,回家還能繼續忙農活兒。
茶酒攤子夫婦的兒子一點不怕生,見著有人路過也不管是清苦農戶還是坐在馬車裡衣著錦繡的富貴之人,一通熱切的吆喝。
倒是還真有買帳的,抬腳進來要了一碗茶水。
杜衡微微一笑,果然商戶的兒子就是膽子大。
他在板車那頭宰殺好了一條鮮魚,用刀片成中指長的魚片,盡數裝在盆子裡用一點薑水抓勻去腥,然後和秦小滿一起用竹簽子給穿上。
“你們兩口子賣烤魚啊?”
茶酒攤的老板見著杜衡殺魚,這會兒沒什麽客,他妻子和兒子就招呼得來,看見宰魚就湊過來看一眼熱鬧。
杜衡點點頭:“是。賣烤魚片,還賣肉串兒。”
除卻鮮魚,他還從秦熊那兒買了五斤豬肉,已經提前處理好穿成了串子。
一斤豬肉大抵穿個二三十串,杜衡肉切的均勻,一斤弄了三十串,也就是說有一百多串的豬肉。
按照市價這五斤肉要一百五十文,要想回本,一串肉得賣兩文錢。
不過杜衡和秦小滿打聽過,縣城裡夜市的豬肉串兒三文錢一串,肉還很少。
今兒廟會熱鬧大家樂意用點錢,他預備賣五文一串,到時候再打聽一下別家的,高了再做調整,低的不多就不管。
“魚片兒還真沒見過有賣的,烤的好生意定然不錯。”
攤販客氣了一句。
杜衡笑了笑:“魚價低些。”
兩人都是出來做生意的,會心一笑。
“老頭子,過來幫忙了,還在那躲懶。”
攤主仰頭答了一聲來了,又前去忙碌。
魚價格低,但是除頭也大,剔除魚骨魚頭,三斤的魚變兩斤,即便是這樣價格也不敢賣高了,不然旁人會覺得不值。
杜衡計劃的是三文錢兩串,外在準備了一些夏季時蔬,一文錢一串。
東西準備好端去了架子前頭,行人也多了起來。
“都有些什麽烤串兒,羊肉有沒有?”
杜衡連忙招呼:“羊肉的沒有,不過有.......”
他話還沒說完,男人掉頭就走。
杜衡吃了癟,端著東西的秦小滿豎起眉毛暗戳戳瞪了那人一眼。
“無妨。”
秦小滿隻好癟癟嘴吐了口氣,隨後也跟著茶酒攤子的小孩兒一樣跑到路上去吆喝拉客,他還把之前上縣城裡賣筍做的紙板擴音筒也給帶過來了。
果然路人還是對紙筒喇叭毫無抵抗力。
瞧著有人看熱鬧,杜衡適時十分配合的撒了一點香料在炭火裡,他打著扇子,登時香氣就飄了出去。
路人聞到香味也便不請自來。
“我們這兒有招牌的烤魚片,價格實惠的很,三文錢能買兩串,買個新鮮嘗嘗吧。”
杜衡這回學聰明了,一口氣就把話說完。
“另外還有豬肉串兒和時蔬。”
過來瞧看的掃了一眼穿好的魚片,多數人對魚的感觸都是腥臭,少有做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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