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淨賺五百七十文!”秦小滿連連道:“這生意做得,這生意做得,不枉那幾個攤主兒上門來找事兒。”
他美滋滋的把一堆銅板掃進錢袋子裡,全部堆在桌上太招搖了,扭身去拿了細麻繩,讓杜衡一起把銅板串起來。
一百個串一串做一錢銀子,兩人做這項活計心裡都很歡喜,先前的不快也隨之拋之腦後。
“先前賣春筍有些進項,卻都盡數補貼在了大堂嫂的新婚禮上了,今兒賺了這些銀子,可算把之前的花銷補了回來。”
另外鐵架子以後也還能用,總之這一日是沒有白忙。
兩人商量把榨的油拿十斤去賣了,留下些自己備著用,這麽也能賺個一千來文,抵消了榨油的錢和先時耕種的開銷,還能剩下一點。
晚些時候,杜衡出去摘點菜,準備早點做了晚飯也能早些歇息,今兒出去忙活一天也累了。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天殺的,必要前去官府告他們,要叫這些歹人都下了大獄才是!”
“好生生的就欺人,便當農戶好欺是不是!”
杜衡剛到地裡就聽見一陣哭嚷聲,他伸長脖子瞧了一眼,見著好似是趙家的方向,這當兒正團著好幾個村民,嘀嘀咕咕的不曉得在說些什麽。
不過倒是聽見趙娘子哭嚎了幾聲清楚的,村民好似是在勸。
好一會兒後,這才瞧見抬著什麽出去了,好些人圍著杜衡離得遠沒看清楚。
“趙杞叫人給打了,唉喲,那鼻青臉腫的,腳都走不得路了。”
杜衡聞聲回頭,見著是個從趙家那頭過來的村民,看見他在瞧,這朝便同他說了一嘴。
“怎的叫人給打了?”
村民道:“聽說是今兒前去燒香,在路上被幾個地痞給打了一頓,趙娘子眼見著天色不早了也沒見著人回來,找著過去才見著趙杞還在草堆裡。”
杜衡蹙起眉:“這麽嚴重?”
“人清醒著,就是嚇糊塗了,這朝回村子已經回了神兒,叫家裡人抬去崔大夫家了。”
杜衡默了默,趙杞這人畏縮膽子小,是個慫蛋,好端端的怎還惹上了地痞。
他有些奇怪,村民也覺得奇怪,問人卻也沒問出些什麽,盡聽見趙娘子在哭了。
不過哭也是常事兒,畢竟就那麽個兒子,要是沒了那還不得厥過去,好在鄭彩娥是個能操持的,立馬就張羅了人送趙杞去看大夫。
“哎,這什麽世道喲。”
聽村民感慨了聲,杜衡帶著菜回去,做晚飯的時候將這事兒跟秦小滿說了一嘴。
秦小滿在灶下燒火,聞聲抬起腦袋:“趙杞被人打了?”
杜衡點點頭,他把魚頭放進熬的酸湯裡,瞧了一眼咂摸了下嘴的秦小滿,他道:“你要不要去瞧瞧他?”
秦小滿挑起眉頭,把柴火丟進了灶膛裡,夏時灶下最是熱,他的一張臉被烤的發紅:“你讓我去看他?!”
杜衡輕咳了一聲:“我聽鄉親說你倆可是青梅竹馬,從小就一起長大,雖如今是各自成家了,但情誼也在。要是你去看看他,他定然也高興。”
秦小滿聽著這話,他當即就想駁杜衡兩句,不過聽著人這話說得比鍋裡的酸菜還有味兒些,縱是他神經大條也曉得有些人在故意試他。
“可不是嘛,我倆從小就一塊兒,趙杞慫是慫了些,可有點什麽好吃的好玩兒的頭一個想著我,巴巴兒的總都要拿給我。”
秦小滿拍了拍手,說著從灶下站起身:“說的也是,我提一籃子去雞蛋看看他也好。”
“欸,家裡的雞蛋還有多少,都在米缸裡吧。”
杜衡聞言趕忙拉住了秦小滿的手:“幹什麽去!”
“你說能幹什麽,前去看趙杞啊。”
杜衡拽著人不撒手:“我說笑的,你還真去。”
秦小滿挑起眉頭,沒再要外頭走:“下BaN次再說這些話出來,你可自個兒掂量。”
杜衡笑了一聲,把秦小滿拉到身旁,教他怎麽煮魚。
六月中的天氣已經很是炎熱了,太陽落下去地面也熱烘烘的。
大菜又有湯,秦小滿吃的渾身流汗。
他磨磨蹭蹭的試探著想把今兒攤主送的一葫蘆酒給摸出來,一抬頭就對上了杜衡的目光,他嘿嘿笑了一聲,怕杜衡不讓他喝,先拎著葫蘆過去給杜衡先倒了一杯。
杜衡沒開口說教。
秦小滿見狀便給自己也倒上:“我就喝一點點,今兒這菜不配酒實在可惜了。”
杜衡看著滿的快要溢出碗的一點點酒,道:“你要是喜歡素日喝點也無妨,酒也有益處,不過不能喝高了。”
秦小滿連忙點頭。
他急吼吼的喝了一口,一下子就咂摸出這是要賣十多文的酒。
席面兒上的酒水都是薄酒,因要宴的人多,兌水也多些。
杜衡不饞酒,但還是提杯嘗了嘗作陪:“是好些。”
他見著小滿脫了外衫,隻穿了一件寬大的布衣,是專門應付夏時的衣物,袖子比尋常衣服短一半,隻到手彎處。
家中沒有外人或者是睡的時候穿,會比尋常衣服穿著涼爽許多。
小滿鼓著腮幫子,吃喝的很高興。
杜衡放下筷子:“地裡的蘆粟要成熟了,你既是這麽愛喝酒,今年的蘆粟收起來就釀酒吧。”
秦小滿聞言眸子睜大:“你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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