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但秦小滿還是反腳把茅房的門給踢上了。
“我不是說門沒關,我是想說你不用......”
“欸,欸!你別拽我腰帶啊,我自己來就行。”
“別別別!小滿別這樣,我可以弄我真的可以弄。”
“你背過去吧,你這樣我真的不行.......”
折騰了好一會兒,杜衡紅著一張臉心如死灰的被扶著出來。
看著虛脫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秦小滿笑道:“你怎麽這麽害羞啊?那村裡多的是不講臉皮的人在田坎野地上尿的,被人撞見還笑咧。”
杜衡吐了口氣:“我不習慣。”
秦小滿聞言斜看著杜衡:“你以前做少爺的BaN時候沒下人服侍你?”
“也、也沒富裕到有下人這樣伺候。”
“那我豈不是比下人還周到。”
杜衡無奈又無力,抬手摸了摸秦小滿的後腦杓。
秦小滿像是調皮的小狗被主人順了毛,閉上嘴沒再繼續打趣,只怕再多說幾句以後這人三急都不好意思叫他了,便道:“說來也是稀奇,今兒竟是沒有聽村民酸嘴說些不中聽的。”
杜衡道:“你知道村裡為何那麽多人說家裡的事嗎?”
“覺得我凶悍瞧不上我唄。”
“那村子裡難道就沒有比你凶的?脾氣秉性比你壞的?二叔那麽凶悍怎麽沒人說他?”
秦小滿聞言也蹙起了眉頭,這事兒他確是不解,村裡又不止他一個人做過出格的事情,以前他爹在世的時候也沒見人說嘴過。
“為什麽?”
“二叔家境不錯,他又是屠戶,村子裡的人有仰仗他的地方,自然是不敢說什麽。村裡別的人家也是這個道理,家裡有值得別人仰仗的地方,那自然也就不會輕易說閑得罪人家。”
杜衡道:“我直白些同你說吧,所謂仰仗,就是他們能從你身上有甜頭可嘗,有利可圖。秦先生在世的時候,他是村裡的先生,村民要仰仗他寫信讀信,這就是他們能吃到的甜,如此對你再不滿那也不敢隨意說道你的不好。”
“而今家裡只有你一個人,秦家家底又不錯,鄉親佔不到你的一點便宜,感受不到你的價值,光眼紅著你有山有地,那也就隻說你的不是來緩解心頭的妒忌,不管你做點什麽他們都能找到說嘴的。”
秦小滿眉心一動,自從他爹去世以後,為了不被人可憐看輕,他一直都很強勢凶蠻,一個人把家裡撐著。別家三個人乾的活兒,他一個人乾,日日早出晚歸,同鄉親來往的確實少了很多。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漏了好給鄉親,也算是讓他們有利可圖,這才沒說我的?”
杜衡點點頭。
秦小滿若有所思,要是以後也這樣就挺好的,自己省了力還討了好。
下午秦小滿沒再出門去,就在院子裡劈柴,杜衡的椅子被搬了出來,他乾不了彎腰的活兒,但是也不願意閑著。
為此去讓秦小滿取了些稻谷出來,在院子裡頭舂米。
時下去殼技術並不發達,需得把米放在石窩裡,用杵子一下一下的舂來達到去殼的效果。
因格外耗費人力,稻谷和米的價格相差不少。
現在他只能坐著,乾這種繁瑣且枯燥的事情正好合適。
“滿哥兒,在家咧?”
兩人正在院子各乾著事兒,聽到一聲吆喝。
“葛大叔你怎麽了來了?”
“我聽說你家裡拾掇了不少柴火回來,現在公山的柴不多了,尋思過來給你買點。”
秦小滿從柴火堆裡站起身:“行,葛大叔自己挑吧。”
男人沒客氣自己選起柴火來,看著杜衡微點了下頭示意為打招呼。
杜衡見著男人從身旁走過,隱隱聞到了一股清油香味。
他同秦小滿招了招手。
“怎的啦?”
“這大叔是油坊裡做事的?”
秦小滿道:“不是啊,葛大叔自己家裡就是榨油的。葛家在縣城裡有個小鋪面兒,平素就榨些芝麻油,菜籽一類的清油賣。”
因著做點小生意,用的柴火也多,不是頭一次來秦小滿家裡買柴火了。
杜衡眉心一動:“那能不能買點?”
秦小滿下意識睜大了眼睛,肉都吃不齊全還想著油,少爺究竟曉得這些東西有多貴嘛。
再者家裡有點子豬油膏可以吃,再買清油實在是太破費了,可看了一眼捆著腿還在做活兒的杜衡,秦小滿癟了下嘴。
算了,算了,誰叫杜衡還傷著呢,菜裡有鹽有油,身子滋養的好自然傷也好的快。
雖沒答應的十分爽快,但到底還是應了下來。
“葛大叔,我想買點清油,你看你挑柴火抵油錢成不?”
男人當即便道:“可以啊!”
反正都是各要給錢的,直接以物易物還方便。
於是秦小滿用四捆柴又補了幾十文換了一罐子的清油回來,他抱著價值上百文錢的油罐子感覺心在滴血,這些錢都能買三四斤豬肉了。
“以前你在秋陽縣的家裡吃的是清油嗎?”
鄉戶人家吃不起油,若非逢年過節家裡來稀客,一般都不做炒菜。
秦小滿聽他二叔說城裡人倒是喜歡吃油,為此也長的壯實,姑娘哥兒的水靈,不像村野人面黃肌瘦。
而今市面上牲口熬製的油膏比清油要貴不少,油膏是富貴人家所享,而清油是富貴之下一些的人家選用的油,他想杜衡以前家裡做生意的,當常吃清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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