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滿挑起眉毛,覺得杜衡說的很有道理。
“我今兒看馮若景前來並沒有帶兩個護衛,他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呢?”
杜衡問:“你仔細說說他如何同你說的?”
秦小滿道:“他就說害怕地痞,又說才來秋陽縣不久,家裡那些蠢笨的家丁護衛縣裡的路都摸不清楚,回去的時候只怕要兜好一會兒。”
“那我就想著喊個人給他開路護送他就是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杜衡聽完覺得很是離譜:“怕地痞自然要手腳功夫厲害的,不熟縣路的自然要在縣裡待過了一段時間熟悉的,咱家攏共沒兩個家丁,兼具這兩樣的除了易炎還能有誰?他這跟點名要人送他回去有甚麽區別?”
秦小滿瞠目結舌,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麽一般。
“都說兵不厭詐,馮將軍這個老賊,看重易炎人家不賞他臉拒了也就罷了,他竟然還賊心不死,這朝又叫自己的哥兒來勾我們易炎!”
“.......”
杜衡扶額,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
第102章
“馮將軍說甚麽都是個正五品將軍, 即便再惜才,那也不至於拿自己唯一的哥兒來做玩笑。”
馮家有一正室兩個妾室,但孩子卻只有兩個。一個還是馮萬河發妻所生,也就是說馮若景和馮小虎雖然是兄弟, 但卻並非同胞所生。
馮萬河的發妻因病去世的早, 獨留下了個哥兒, 馮家香火需得人繼, 後又續弦了當今的正室。
正室是個有手段的,成親的第二年生下了馮小虎, 如今馮小虎將近四歲, 但宅子中卻隻他一個嫡子, 馮萬河的兩個妾室都未有所出。
家裡孩子少,馮萬河再粗武, 可對孩子卻是沒得說的。
他怎會頭腦不清的要自家公子做這種事。
“倒也是這個理, 那就是說兩人早有了來往?”
秦小滿聽杜衡所言, 又覺得不太可能:
“可他們也沒見過幾回啊,唯獨一次正面碰上還是馮家來縣裡的時候。那天在馮家宅子外頭,一眾人忙著卸搬行李, 馮若景下馬車的時候馬兒顛了一下, 是易炎扯住了馬。”
“總不至於那一回就看中了人吧?”
杜衡聞言道:“有甚麽不可能, 有的是深閨小姐讀了些雜書就仰慕上起筆人的, 更何況這還面朝面見著了, 又還出手相助的,已經很夠個少有出門的貴家公子青睞的了。”
說到此處,他幽幽看向秦小滿:“也不曉得當初誰見三天就要上手的。”
秦小滿聞言擺了下手, 英雄不提當年勇:“我那是沒得挑得把著機遇。人家馮公子合該多的是選擇之地。”
“那你的意思是沒得選了才選我的?”
秦小滿齜開嘴:“那哪能夠啊, 說正事兒呢, 說正事兒。”
“要馮家公子真的看上了易炎,那怎麽辦?”
杜衡自覺得受了敷衍,耷著臉有點不高興,但還是道:“這事兒要是真的,兩人都得倒霉。”
易炎就是那深山老林裡一根不聞人煙的木樁子,就是到了縣裡有了些人氣,那本質裡還是木樁。
馮若景要看上了他,能撩撥的動?
只怕是送他一條定情的手帕,易炎也隻以為是塊材質不錯的方布,拿來擦腳也並不稀奇。
若是易炎也看上了馮若景,兩人身世懸殊的如此之大,他敢有逾距馮萬河還不得提著真的關公大刀衝到縣衙裡來拿人。
杜衡歎了口氣,不省心啊,不省心。
.......
晚風拂面,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炒栗子香,秋陽縣冬日溫和,聞到炒栗子的香味更暖和。
“哥哥,我要吃炒栗子!”
馬車裡的馮小虎鼻子可靈,目光似有若無落在車簾外的馮若景聞聲恍然回神。
他正想說回宅子就要吃夜飯了,若是再在路上吃零嘴,待會兒回去勢必又吃不下飯。
但話沒出口,他先掃到了闊步跟走在馬車邊面無神色的男子。
“好吧,不過不可以貪吃。”
馮若景將身體微微探出了點出窗:“你是叫易炎吧?”
“嗯。”
馮若景聽到回答,眉毛微微挑了挑:“縣裡你當熟悉些,可前去買些味道好的炒栗子前來?”
易炎沒答話,但是步子明顯快了些,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馬車前頭去。
馮若景見狀叫停了馬車。
不過片刻,一袋子熱乎乎方才起鍋的栗子就送到了手上,馮小虎高興的一兌兒抱了過去。
馮若景目光卻還在外頭寡言的人身上,見他把栗子拿了來,一語不發的,又是一貫冷肅著臉跟著馬車走。
連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又談何與之說一句話。
他記得他娘在世的時候曾和他說這天底下真正的好男子,並不都是那般一開始就待你十分好的,他待你親切熱情,若非是心懷目的而來,要麽便是他生性使然,他待你好,也一樣待旁人好。
而那些冷臉讓人不便靠近的,就像是栗子,只要忍著堅硬剝開了硬殼就能吃到軟糯的栗肉。只要他認定了誰,也便獨認定這一個。
馮若景覺得易炎就是這樣的男子。
他抿了抿嘴:“秋陽縣......會下雪嗎?”
“明知故問。”
馮若景聽到這四個字恍然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他眸子怔怔的看向了易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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