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這話是他答的,他咬了咬牙關:“我初到秋陽縣,不知此處天氣。”
易炎抬頭看了一眼安坐在馬車裡的人。
馮若景被這忽然而來的目光瞧得耳尖子一紅,他正期待著易炎會說點什麽的時候,就聽見:“到了。小人回去了。”
言罷,易炎微微頷首行了個禮,轉身便走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馮若景看見易炎回去的步子明顯比來時要輕快的多。
馮若景咬牙,氣惱的一把奪過了馮小虎手裡剛剛剝好的栗子塞進了嘴裡。
“啊!哥哥,你怎麽能這樣!”
回到內宅,天色已經不早了,易炎去廚房領了一份自己的晚飯,一貫的帶到門房去吃。
他拿著飯盒,方才進門就看見兩個笑的十分慈祥的人在門房處候著了。
“有事?”
“可把馮公子安生送到了?”
易炎點點頭。
“你吃飯吧,吃飯。”
易炎聞聲在桌前打開了食盒,拾起筷子準備開動,抬頭看著還沒有走的兩個人,又放下了筷子。
“老爺夫郎有話可以說。”
杜衡見狀,便和秦小滿在桌子的另一頭坐下了。
“易炎啊,我今天也盤算你年紀也不小了,像你這麽大的年紀,我差不多已經快成親了。”
易炎瞧著兩人都坐下了,他也實在有點餓,便一邊吃飯一邊聽杜衡說話。
聽到此處他大概也曉得杜衡後面要說什麽,不過他沒開口接腔,隻嗯了一聲。
“當初我來秋陽縣上任,你亦然相隨,這份忠心我和小滿都是記在心上的。常言道別人想著你,那你也得替旁人想想。而今你年歲見長,我也不能不為你考慮。”
易炎抬頭看了兩人一眼:“老爺是要給小人安排娶親?”
秦小滿見狀連忙道:“安排什麽安排,你杜大人是最為民主的,且想聽聽你中意什麽樣子的。”
“小人沒有想過。”
“別不好意思。”秦小滿道:“而下我在秋陽縣裡也識得了許多家眷,你說說心裡怎麽個想法,總能給你尋著合適的。”
易炎看著今日格外熱心的兩個人,頓了一陣。
“小人想去參軍,這些事還是往後再說吧。”
原本就是前來試一試易炎,這小子倒是實誠,對內也不藏著什麽話。
聞言,杜衡和秦小滿都有些吃驚,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你是想去馮將軍的屯軍地?”
易炎未置可否,秦小滿見此登時一臉盡在掌握之中我就曉得的神色。
秦小滿看向杜衡,等著他開口。
杜衡默了默:“男兒當自強,你尚還年輕,多去闖蕩去經歷未嘗不是件好事。只是當初作何不願意去的原因是什麽,而今讓你改變主意的原因是否足夠支撐往後一直走下去,我還是那句話,但凡還得你自己想清楚。”
“是。”易炎道:“小人記得老爺的教誨。”
“你好生吃飯吧,我跟小滿先回去了。”
出了門房,秦小滿插著腰杆,急不可耐道:
“我說什麽來著,你還偏不信,跟我分析的頭頭是道!你仔細看看,你那平日裡老實巴交只聽你話的易炎,這朝不是已經鬼迷心竅了?”
杜衡被秦小滿的一番說辭逗笑:“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男子何嘗不是。”
秦小滿道:“我只是沒想到易炎他還真有那意思,就那平素話都懶得多說一句的性子,我隻當他一輩子都要如此過了。”
杜衡搖了搖頭:“感情的事本就說不清。”
“那你是答應了?”
“我答應有甚麽用,還得靠人自己。”
杜衡無奈,別說而今門第之見大,就是他曾經活的時代也一樣不曾更改太多。
往後,事情成與不成,還得看易炎自己。說到底他也是個成年人,萬事有自己的想法與考量,旁人也只能給個建議。
但杜衡心中卻是支持的:“但凡是能催人上進,做正向改變的感情,即便坎坷要越過的溝壑洪流異於尋常,我認為這就是好的沒有錯的。”
不管結果是否盡人之意。
秦小滿吸了口氣:“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竟然還能叫鐵樹開花。”
杜衡眉心微動,有些人表面冷淡,內裡誰曉得揣摩些什麽。
過了陣子,易炎還真去了囤兵地報道,這事兒把馮萬河樂得不行,還到杜衡跟前炫耀了一通。
“便說是無人不為光明前程所想。”
“做了這麽些日子家丁,到底是想明白了不如從軍威風。”
“說到底還是本將之風姿讓這些後生心生敬仰改變了主意。”
“......”
杜衡心中不得不想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還是說武將都這麽直接。
不過他還是笑眯眯的替易炎說了幾句好話,聽到馮萬河承諾會好好培養易炎時,笑容更為明媚了些。
他就等著看馮萬河一手培養的好人才轉手把他兒子給拐走,希望屆時還能瞧著他這般春風得意。
十一月底,刑房典史把匪徒審理的結果呈了上來,讓杜衡做處理定奪。
“此次收繳的匪徒共計六十八人,其中男子四十二名,婦孺二十六名。審查下來絕大部分都是秋陽縣本籍人士,隻極少許是外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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