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知縣又號集起縣城裡的鄉紳耆老,青年才俊預備迎接知府大人的巡檢問話。
杜衡作為此次院考前三,又模樣出眾,便是本縣青年才俊的標杆兒,此次迎接知府大人自是少不了他的。
此番是光榮難求的事情,縣裡的讀書人都想在知府大人面前露個臉,他日說不準便遇上些什麽機遇。
杜衡沒想著要在迎接知府當日說些什麽冒頭的話,隻置辦了一身像樣一點的衣裳,不至於看起來太過寒酸丟了縣城的臉面後就沒管這事兒了,隻待著知府臨縣。
等待的日子裡,他和秦小滿預備著盤鋪子新開糧鋪的事兒。
有了頭一回的經驗,且在縣城裡也做了有些日子的生意,比起初做生意的門外漢,自也混出了點門路。
有著秀才的功名,鋪子也更好租找,旁人看中有功名的士族。
事情辦的利索,鋪子很快就盤了下來,後續的事宜自有秦小滿領著大壯辦。
杜衡這日未在休沐也沒去書院,因著說了有些日子的錦團府知府大人終於到了落霞縣。
午飯後,杜衡和秦之楓便一道結伴前往縣衙,知縣點了人以後,本縣有些頭臉能來的鄉紳耆老一並都來了,稱的上名號的年輕讀書人也一並出席,只是門檻微高,需得是秀才及其以上的人員才有機會親自迎接知府。
許多小官吏家中的孩子便是想來也沒得機會。
一行人早早的便頂著冬月寒風最盛的城門口等迎著知府齊開勝大人,諸人為了體面,也不好意思衣著過於華麗或是裹的虎背熊腰丟了讀書人的風骨,凍的兩股戰戰還不得失禮。
杜衡這等年輕人身強體健倒是還扛的住,就是苦了那一杆子鄉紳不住的從袖子裡拿出手帕直楷鼻涕。
靜默著等了得有一個時辰,這才聽見車馬奔騰的聲音,知府大人總算是到了。
一列帶刀侍衛前行開路,中間有一輛軒敞馬車,尾隨的又是兩列士兵。
此次知府下縣陣仗不小,畢竟是來查稅務和押收軍屯糧草,自然是威視派頭很足。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車上下來個頭戴烏紗帽,身著繡蟒藍官袍的精乾中年男子。
杜衡尚未看清這位正四品官員的相貌,知縣已先行迎了上去:“徐大人一路舟車勞頓,可算是平安順利到了縣裡。下官攜縣中讀書人靜待大人抵達。”
齊開勝抬眼掃了一眼在寒風之中的諸人,道:“難為你們久等,此處風大天冷,速速進城罷。”
一眾人隨行著知府步行進城回縣衙。
帶刀侍衛走在最前頭開路,接著是知府走在前頭,旁伴的是知縣,往後是幾個小官吏,再是鄉紳舉子,除卻尾巴上的士兵,杜衡這等年輕後生已經在隊伍的最末尾了。
知府從秋陽縣過來,坐了一路馬車,腿腳酸麻,走走倒是舒坦;而一眾等著的人身子早已經凍僵,這般陪著走走身體也回暖,倒是和了諸人心意。
知縣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給知府介紹街市秩序,縣裡的秋收耕種等事宜。
齊開勝雖是背著手未曾說話,卻也一路看著走。
見著城裡張燈結彩,老百姓買賣生意還算熱鬧,臉色同從馬車上下來並未有什麽變化,叫人看不出來是滿意或者不滿意。倒是叫一眾人心裡越發的忐忑,最為難的還是知縣,更是誠惶誠恐。
“這是貢院罷,既是路過此處,順道便進去看看罷。”
知府指了指貢院的地方,知縣一早便派人修繕了破舊的貢院,而下知府要進去巡看,他心裡也有底。
引著人往貢院裡頭走:“知府大人最是關心學生讀書,為朝廷培養人手,下官憂知府大人所憂,時時有修繕縣學貢院。”
知府點點頭,貢院其實也不過是個考試的場所,倒是沒什麽看頭,只不過貢院是否破敗也能反映出當地是否重視學子選拔,響應朝廷的科考重事。
齊開勝順著貢院往裡頭走,雖談不上修繕的多好,好在是看得。
轉了一圈回到門口,齊開勝道了一句:“今年有院試罷。”
話出口,人已停在了貢院布告欄邊,一連幾個月過去,風吹日曬下,原先的紅榜已經褪色,不過依稀還是能看見上頭的人員名單,以及旁頭前無名考生的文章,自然,這頭的是謄抄卷只是給讀書人展示的,並非原卷。
見齊開勝看的認真,知縣未敢多言。
待著人收回目光,知縣巴巴兒道:“今年院試院試考生比上一回多了近乎一百余人。”
齊開勝點點頭,道:“院試的頭三名可在?”
“在,在。”
“嚴裕,張懷仁,杜衡。還不上前來見過知府大人。”
三個讀書人聞言立馬恭敬的走到前頭去,一同行禮問好。
齊開勝看著走上來的三個人,高矮胖齊全了,兩個上了年紀,獨一個年輕,這年輕的相貌竟是一絕,在兩張年紀大的面孔襯托下,更是翩然生姿。
“你叫杜衡?”
“回稟大人,學生正是。”
“恰巧掃了一眼你的文章,文章精簡,倒是能稱得上字字珠璣一詞,頗有些見解,”
杜衡連忙道:“學生不才,多謝大人讚賞。”
齊開勝不由得又多看了杜衡兩眼。
知縣眼睛明亮,在一行人繼續往縣衙走時,同杜衡使了個眼色,讓他走在了前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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