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錢短缺是常事,書院裡學生如此之多,哪裡來那麽多非富即貴,噱頭而已。多的還是尋常人罷了,繳納了高昂的學費,自是在別處就更為捉襟見肘。”
秦小滿點點頭,他偏過腦袋蹭了杜衡一下:“不過所幸我相公是個會盤算營生的。”
杜衡輕笑,他只是不想一門心思死讀書而已,把所有的出路都壓在一條上,太冒險了。
回家的時候,秦小滿便挑選了一百張白紙早早的捆好放在了杜衡的書箱裡,害怕明兒早上慌忙給忘記了拿。
雖然家裡的紙烤的時候就檢查過,有破損的一應都會單獨拿出來,決計不夾在好紙裡。
但他還是不厭其煩的把每一張都檢查了一遍,這朝可是做的書院裡學生的生意,要是人家拿著覺得好,同人宣傳一二也能多一樁生意,再不濟也可以多個回頭客。
杜衡不免笑說他會做生意。
也不怪一樁小生意都這般,年後才計劃著租賃鋪子,現在的生意就只有如此先做著。
翌日,杜衡把紙帶到了書院裡,早課都趕,他預備還是午飯過後把紙給人送去。
待到放課時,杜衡收拾了東西才出課室,見著遊師兄提著兩大捆紙過來,他連忙上前去搭了一把手,幫著抱了一捆:“哪裡來這般多的紙?師兄要拿到哪裡去?”
“帶去農桑館裡先堆放著,我也是剛到書院門口撞上了夫子,托我放在館室,書院裡要用的時候方便去取。”
遊師兄歉意一笑:“倒是打擾了你吃飯。”
“這有什麽,不急這一會兒的功夫。”
兩人到了館室,竟然撞見了孟懷善和兩個書生在。
“館長,您怎的過來了?”
孟懷善見著遊豁拿著東西,連忙跑前跑後幫忙,倒是像杜衡是隱形了一般。
“書院的紙暫放在館室裡。”遊師兄看了幾人一眼:“你們怎的在此?”
“是上一堂課夫子講到了農桑之事,就帶我們前來農桑館裡識識農桑器具。”
孟懷善不忘表現:“我作為農桑館的成員,留下善後打掃一二也是應當的。”
遊豁見狀果然是非常讚賞:“若是管室成員皆如你一般有責任心我便放心多了。”
孟懷善面露笑意:“館長哪裡的話。不過能同館長分憂一二,確也是我們這些做成員的榮幸。”
杜衡懶得聽孟懷善拍馬屁,聽多了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他尋了個借口便撤了。
回去的路上順道前去十課室找昨日那書生,結果課室裡的人都已經走了個乾淨。
於是他吃了飯又跑了一趟,已經距離上課不久了,結果課室裡還是沒人,一打聽才曉得十課室的今日被夫子帶出書院上課去了。
杜衡微微歎了口氣,隻待著下午人回來,盼著可別跑了這樁生意。
倒是沒白等,十課室的書生回來以後,杜衡尚且未去找那書生,人家先火急火燎的尋了上來。
“讓杜院友跑了好幾趟,實乃罪過。”
書生連連告歉。
“無妨,左右課室距離也算不得遠,飯後當是消消食。”
杜衡笑說了一聲,趕緊從書箱裡取出了事先說好的紙。
“你點點數目,張數不少,只怕我數漏了一張兩張的,雖不值幾個錢,只是傷了同學情誼就不好了。”
書生應聲:“是,當面點清是最為妥當的。”
他取過紙瞧了瞧,雖聽杜衡幾番說過是家裡自己產的不如縣城書坊的紙質好,可一點紙,憑借多年讀書用紙的經驗,他覺得並不必書坊的差,且價格還實惠這麽多,當真是看在同院情誼與他行方便。
書生心中不免一陣暖流,細細數了一遍:“不錯,是一百張。”
旋即他從自己的書箱裡取出了兩吊錢又五十文來:“杜院友也點點,以後若能常來常往的可就好了。”
“院友願意再照顧生意,是我之榮幸。”
杜衡剛伸手把錢接下,正欲要象征性的數上一數,忽而一道身影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啊!在書院之中,這等光風亮節之地你竟然行此汙穢之事!實在是敗壞書院風氣!”
杜衡眉頭一緊,看著凶神惡煞拽著他手的孟懷善,不明所以,但不忘嫌惡的一把給甩了開:
“怎的,書院什麽時候不準買賣了!落在你口中竟然就成了敗壞風氣?!”
“你竟還理直氣壯,遊館長看走了眼才讓你做管室成員,向夫子也當是悔恨,怎把你這般品性之人招進課室。”
正直下學時間,書院裡四處都是學生,聽到這頭起了爭執聞聲都走了上來:“發生了什麽事?”
“怎的了這是?”
買杜衡紙的書生眼見著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拿著紙的手頗為局促,一張臉漲得通紅,想把紙放進自己的書箱裡,一把竟又被孟懷善給抓住:“院友,你這是贓物可是藏匿不得!”
看著一探究竟的人變多,孟懷善反倒是更為氣盛了些,吆喝著眾人:“大夥兒快來看看,此人竟將書院的東西私售於他人,可巧今日被我抓個正著!證物都還在兩人手上,這可是萬般抵賴不得的!”
諸人議論紛紛,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勸,隻道:“孟院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今日遊豁院友帶了兩大捆書院的紙暫放在農桑館中,誰料杜衡竟然私自挪用賣給書院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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