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所成的紙還得製作“夾巷”把紙烘乾,如此才算得到了平素手上寫字的紙。
也不怪而今書坊的紙張賣的貴,現下書坊裡一令紙五百張需得一千兩百文往上,一張紙就要兩文到三文左右。
說算起來好似還價格平廉,然則一張四方紙又能寫多少字?
讀書人最是在意把一手字寫得漂亮,要寫得好就得下苦功夫,功夫就見在紙筆之上。
所言供養一個讀書人不易,不光是家裡少了一個正當年的勞力不做活兒,一應的筆墨紙硯,沒有一樣像是地裡的大白菜一般,撒下種子除除草就能來的。
杜衡連熬了兩日夜,把造紙的過程落在了紙本上。
未有拖遝,先行在自家山後靠溪河的地方挖了水塘,陸續把竹子處理漂塘。
時下已入農忙收播季節,家裡自余下的十畝肥地有秦小滿帶著大壯料理,家裡一牛一馬,莊稼收的極快。
微有空余還前來幫著一道破竹。
漂塘後就要等三個月的時間,中途倒是不費事,盡管忙秋收的事情。
家裡砍下的竹子不少,足足挖了三個大水塘才漂下。
杜衡把竹子都浸泡以後,家裡的玉米也已經收盡曬在了院子上。
兩三畝地的事情不費事,估摸著今年的肥地也能均收個兩石的糧食,十畝地的米糧繳了賦稅以後,也足夠家裡的幾口人吃了。
今年的收入,還得看雇農手上那三十畝地。
半個月過的極快,杜衡料理好了家裡水塘竹子的事情,剛進到收稻子的時候假期已盡,又該回書院去了。
晚夏初秋總是忙碌的,縣裡的官員忙著稅收,農戶忙著秋收,生意人忙著采買,還是讀書人微有松閑,整日還在吟詩作對。
焦忙之中,秋收隨著一場秋雨進了尾聲,到了九月末裡。
中途秦家給承意簡單的辦了個百日宴,秦岸跟家裡鬥了許久,也在秋末裡成了親,分了家。
秦小滿家裡卻是沒空閑管二叔家裡的事情,這日恰逢休沐,細雨霏霏的,農忙結束糧食也收歸了倉庫。
杜衡把承意抱在腿上,正在統算著家裡秋收進倉的糧食。
自余的十畝地,田裡是都種了稻子的,四畝肥田今年十石稻子,外玉米也是種的四畝,余的兩畝地種些瓜果當季時蔬了,也收了九石。
總之也還不錯,得繳納差不多六石的糧食,就等著裡正過來登記收糧了。
裡正沒來,倒是二擔叔帶著家裡的五戶雇農過來了。
杜衡把嘰嘰咕咕不曉得在念叨些什麽的承意抱給了水芹菜,許是在他的懷裡坐的暖和了,乍然抱起來給旁人,小家夥不高興的就開始嗚咽。
“意哥兒乖,爹爹說要緊事。”
杜衡拍了拍小家夥的背,聽見又嘰嘰咕咕的了才讓水芹菜抱回屋裡去。
“秋收入尾,我們幾個此番過來是給東家納糧的。”
二擔叔恭敬道:“今年服侍兩位東家,這秋收實乃忙碌,若非是杜童生不計較長短準許我們先料理好旁的東家的糧食之事,怕是真要支應不開了。”
“這也沒什麽,左右誰家的糧食是多少都有登記,妻兒老小再此扎著根,戶籍落在縣城裡,還怕跑了誰不成。”
二擔叔點頭稱是:“不過終是要謝杜童生體諒。”
話畢,二擔叔便把糧冊呈交給了杜衡,兩廂核對,看兩邊的糧食收成記錄對帳。
租出去的三十畝薄地,六畝田和二十四畝地,田產是八石,玉米是二十八石,總計三十六石。
只收取三成的話,差不多能收十一石的糧食。
算下來比起去年的四十九石糧食就少多了,不過這全然是坐著收進倉的糧,是和自己勞心勞力請人下收的糧食可不一樣。
“今年糧食收的算不得好,承蒙杜童生不嫌,我們幾戶商量了一番,想繳納十五石糧食給東家。”
二擔叔見杜衡對過了糧產無異後,幾人交換了眼色,小心的同杜衡說道。
“噢?這是何意?”
“這只是我們幾戶的一點心意,若是明年還能繼續服侍東家可就再好不過。我們大夥兒商量了,明年就服侍杜童生一家,東家家裡有什麽事我們都能第一時間前來搭把手。”
杜衡明白他們的心思,這是認準了人在示好。
他和秦小滿一早也商量過了,若是瞧著都是踏實好好乾的,他們也不會把雇農換來換去,麻煩不說,家裡又沒有那許多的事情需要籠著雇農充當勞力。
“你們的心意我姑且收下了,明年便繼續料理家裡的地便是。”
杜衡道:“只是我這三十畝地分你們五戶,分下來一戶人家也沒有多少地,你們怎麽夠耕種。”
“旁的東家分的地也不過三兩畝,分守著兩個東家我們也實在忙不過,明年隻想更精心料理著杜童生的地。”
杜衡道:“我在書院學業也是繁重,家裡又有小孩子,小滿也抽不出許多的空閑來管理田地。”
“今年也見了你們勤勤懇懇,家裡自余的十畝肥地明年我也不親自料理了,分租下去,你們肯要的把今年的糧食送過來以後可簽字畫押租了去。”
幾戶雇農一聽,登時喜出望外,急性憨厚的就要給杜衡跪下,心中一千個一萬個的感激。
一畝肥地抵得上兩畝薄地了,莊稼收成的多,他們自留三成糧食自然也會更富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