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家裡挪了棚子以後,夜裡安靜了許多,最可喜的便是蚊蟲真的肉眼可見的少了。
杜衡夜裡在燈下,原本總迎著燈罩飛的蚊蟲都少了大半。
家裡的蚊蟲雖是有遏製之相,但牲口棚那頭隨著牲口住的時間長了,蚊蟲就跟著多了起來。
秦小滿每天都要點上一盤子的自製蚊煙過去,到底也給牲口驅驅蚊蟲。
秋收以前到底是又乾成了件事。
臨近盛夏的天蟲鳴鳥叫的聲音吵嚷的人心煩,杜衡在書院裡也不見得多涼爽好過,他就盼望著秋收,到時候書院會專門休沐,小半個月呢。
這日,中午下了學,杜衡吃了午飯在課室悶熱的很,索性出了書院一趟。
他去布行裡買了點碎布棉花。
承意很小一隻,現在還只會在小床上蹬著兩條小腿兒玩兒,瞌睡多,不過許是喂了些日子的母乳,身體稍微強健了一點,精力比剛生下來的時候好了些。
杜衡慈父心懷,每天從縣城裡回去都能見著街市上有貨郎擔著些小孩兒的玩具叫賣。
像是常見的撥浪鼓啊,木質雕刻的鳥雀小兔子一系小玩意兒。
他每回見著都走不動道,忍不住上前去拿著一個個把玩兒,倒是也挑買過兩個自己十分中意的回家給小寶兒。
不過他發覺這小玩意是木製的放在床上硌人不說,就怕孩子拿著扔,到時候落在自己身上砸壞了孩子。
於是乎,杜衡想著倒是不如自己給孩子縫個玩偶,如此也盡他一個老父親的心了。
他見世面上的虎頭娃娃,七彩小繡球一系的玩偶都很好看,想來哥兒也喜歡,等稍微大一點能爬了就會知道玩布偶。
午休裡,課室裡沒有什麽人在,他整好搗騰。
下午放課的時間早,午休也就不長,半個多月的相處下來,杜衡發現他們課室的師兄們都挺忙的,中午幾乎在課室裡瞧不見任何一個人的蹤影。
半月的時間足以認全課室裡的同硯,隨之杜衡就發覺他的師兄們個個都是抄手走廊書文展示的常客,據聞最次的也是秀才。
杜衡聽秦之楓說他的這些師兄家世多少都還不錯,而今有了些功名在身上,家裡注重於培養子孫結交和處世之道,為此身影時常出現在各種詩會雅集之上。
向夫子雖然並不多喜好學生虛浮於結交上,但是支持學生攻於實事。
就好比是你可以試著自己組織舉辦詩會,而不是總去參加一些無用的詩會。
午休這點空余的時間書生便自然不會全然栽在書本上度過。
杜衡見著課室裡沒人,向夫子今日交待的文章他也已經寫好大半,預備下午上課的時候把後頭收尾潤色,午休這點時間就倒弄他的小玩意兒。
他用彩布把玩偶做好皮,一個勁兒的往裡頭塞棉花進去,正塞的起勁兒,忽而輕飄飄傳來一句:“杜衡師弟,你這是在做什麽?”
杜衡聽到聲音嚇了一哆嗦,抬頭看見笑的眼睛發彎的人,他乾咳了一聲:“遊師兄,傅師兄。”
“呀,這做的可是七彩繡球?這是你自己做的?”
姓傅的書生拿起桌上做了一半的繡球左右看了看,棉花還沒塞完,顯然是自行動手之物。
“杜衡師弟,沒想到你竟還有此手藝,不妨來我們利民館吧。”
傅姓書生晃蕩著彩球上的流蘇,像是撿到了寶。
“師兄雖是副館長不能徇私舞弊給你開後門,可你有手藝那就不一樣了。”
“聽底下的出考題的館友說今年招納的評比有做手工這一項,師弟可是為了進利民館所做的?”
杜衡尷尬一笑:“家中新得一子,這是給孩子做的小玩意兒。”
傅姓書生眼睛微微睜大:“師弟已為人父?”
杜衡點點頭。
“師弟當真是慈父心懷,這玩偶做的如此精巧,孩子定然喜歡。”
杜衡笑了笑:“師兄謬讚。”
遊姓男子趁機便道:“師弟,聽聞夫子說你是耕讀之家,想必對農桑之事通曉一二,不如來農桑館如何?”
杜衡嘴角微抽:“敢問遊師兄又是農桑館的什麽人?”
“他是館長也不能給小師弟開後門,向夫子最是恨這個。”傅姓書生搶先道:“都是公平競爭,農桑冷門,不如來咱們的利民館。先時書攤一事上還得了院長夫子誇讚呢。”
杜衡面帶禮貌而不失敷衍的微笑,敢情幾個館室的負責人都被他們課室包圓兒了是吧。
“師兄們人中龍鳳,小可望塵莫及。”
“不過閑暇之時的消遣罷了,你方師兄還是潛心詩社的主事人呢,榆師兄是.......,柏師兄又是........”
杜衡臉上繼續掛著笑,很好,他不僅功名最廢就算了,全課室就他一名大白丁。
說了半晌,遊姓書生道:“師弟,你別聽你傅師兄的,便來農桑館吧,就算是不想進館裡做成員,今年也可以前去湊湊熱鬧,去做做答題一系。獎品可是十分豐厚噢~”
杜衡原本是興致平平的,因為他每天來回書院讀書,回家還要抱孩子,說實話日子已經夠充實了,論這些少爺們說的天花亂墜也並沒有多少心動。
不過聽到獎品,豐厚兩個詞,他登時就又有了點興趣。
“不知是何禮品?”
遊豁翹起嘴角,搖開扇子循循善誘道:“合分第一者白銀二十兩!另外還有什麽大米啊,井鹽,羊肉一系的獎賞,種類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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