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眉毛高高挑起,他連忙伸出手握住了遊豁的手腕:“師兄,農桑館師弟來定了,不為旁的,師兄的場決計是要捧的。”
遊豁和傅宥學一同笑了起來。
“今年你們農桑館可是下血本了。”傅宥學見著杜衡一聽獎品的轉變那麽大,眉心微動,道:“不行,我也得去找許兄商量商量,今年也做些獎品。”
遊豁看著折身就告辭而去的傅宥學:“老傅,你可別盡學我們農桑館啊!”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你可就別小氣了。”
聽著逐漸遠去的聲音,遊豁搖了搖頭:“好不易想點好點子出來,今年可別人又都去了六藝和利民館了。”
“師弟,你可答應了我的,決計要來的啊!”
杜衡連連保證,不為旁的,誰能拒絕這麽實用的獎品呢。
六月初六,幾個館室的主事人把館室招攬新人的日子定在了這一天。
白榕書院裡館室每年一招新,沿襲至今已經幾十年了,每回舉辦那都是書院裡的學生和夫子乃至院長喜聞樂見之事。
當日書院的學生都不必受學上課,全部學生不論是新來的還是老生可以前去參加招選,不光三個館室,像是書院的詩社以及旁的什麽小組織都會在今天招人,自行挑著感興趣的參加。
書院的夫子也會在當日裡充當裁判等角色出席,不光如此,書院還會請縣城裡的鄉紳名士和官吏前來觀覽。
一則熱鬧熱鬧,二來也算是上乘雅事,讓官吏看看書院的辦學風采,讓學生們展示一二,露露臉。
昔年便有在此般集會上表現出眾的書生得了官員青睞,還成了親事。
以及得到夫子喜愛的,素日青眼有加,多指點一二就是尋常了。
白榕書院裡達官顯貴之子畢竟還是少數,雖大部分學生都或多或少有點能上台面的親友,可畢竟關系有親疏,也不是人人都了不得。
畢竟這只是地方書院,並非國子監。
像耕讀之家的學生還是挺多的,為此得臉得到縣城的上流賞識也是極其要緊之事。
初六一早書院裡便鬧哄哄的,書生也不必晨讀,結伴在課室和書院各處閑談。
議論今日又有哪些人要來,去年的考題又有哪些。
杜衡去隔壁課室蹭聽了幾句,他們課室跟別的課室不同,一早就沒人影了,因著館室的主事人都得去布置主理,倒是落了杜衡一個閑人。
待到卯時末,諸人才陸續往三館室前去。
最屬熱鬧的還是六藝館,因其間囊括的科目多,六藝都有專門的負責人。
杜衡在外頭掃了一眼規則,說的是合分製。
從開館算起,到午時正期間,可以在三個館室遊走,任做考題賺取分酬,待到正午時間到時,結算總分。
分數前二十者進入決賽,若學生想進農桑館就去農桑館決賽,想進六藝館就去六藝館,不得多選。
杜衡摸了摸下巴,覺得這樣挺好的,剛開始就各個館室都能體驗,然後最後選出自己最感興趣的。
他見六藝館人最多,先跟著進去看了一眼。
而下已經開始,賽場上有人在騎馬,有人在射箭。
杜衡張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素日裡一派文質彬彬的同硯們,上馬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光甩著鞭子衝向終點似乎覺得過於寡淡了一般,一會兒在馬背上躍起,一會兒翻身掛在馬腹上,就差直接來個托馬斯回旋。
杜衡巴掌拍的手心都快發紅了,全身心肅然起敬!
這六藝館場上全然看的便是家境,若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別說是騎馬,就是馬都沒機會摸過,怎又能自小學習馬術的世家子弟相比。
杜衡縮了縮脖子,沒錯,他就是在為自己開脫。
想著自家練馬,就差抱著馬嚎了,要是在馬身上整點雜耍,那脖子都得斷成三截。
他瞄了一眼高頭大馬騎在一匹黑亮駿馬身上的穆惕,跑馬一箭正中把心,他默默喊了句師兄真不錯,然後怕被穆惕抓住,趕緊就溜了。
“去年見穆通知府上的穆少爺,那箭術,那騎術,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不知今年穆少爺是否.......”
杜衡方才出六藝館就迎面撞上了攜著老丈人的秦知閆從外頭進來。
面對面的碰著,杜衡雖是不多爽這老東西,但還是客氣的行了個禮:“堂叔,周老爺。”
周舉人掃了杜衡一眼,自是曉得了杜衡而今是何出息,按尋常對待讀書人,杜衡倒是足以得他正眼相待了。
不過他聽聞秦知閆動了人脈,他便又能端的高了,覺得杜衡有今天是因為靠著他的關系,為此依然頗為傲氣。
“去哪兒?六藝館最是精彩的,你作為新生難不成不參賽?”
杜衡面對詢問徑直便道:“說來慚愧,後生不擅六藝,還是不在此現眼為妙。”
周舉人輕哼了一聲:“這便是耕讀之家的弊端了,跟你堂叔昔年的六藝一個模樣。這之楓是從小就學習六藝的,也不見得在書院的招攬會上展露出些拳腳。”
說著就搖著頭走了進去。
秦知閆看著遠去的老丈人,微微動了動眉心。
“堂叔,我先去農桑館了。”
秦知閆點點頭:“去吧。”
杜衡覺得真是晦氣,好端端的竟然碰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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