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差不多了。”王景山打量著眼前自己創造的“傑作”,有種又欣慰又自豪的感覺。他掏出手機哢嚓拍了一張照片,遞給諾斯克說:“你看看,怎麽樣,還有哪裡想要改。”
諾斯克看不出差別。只是察覺到了自己看起來是和王景山是一個膚色、品種的人類。據說這叫做亞裔?
還有,它似乎太年輕了。臉嫩的,像一個沒長大的少年。
它記得在人類社會,戀愛中如果一方年紀太小會讓人覺得是在犯罪。
諾斯克走到王景山身前,發現自己還比他矮了一截。於是悄然把腿又拔長了些。
身高很能體現人類的氣場。這個微妙的變化,讓它瞬間從少年蛻變為了闊挺高大的青年。
“不用…改了。”諾斯克慢吞吞地說:“我很喜歡。”
它喜歡一切王景山喜歡的事物。
日出升起,天色蒙蒙亮。
青年安靜地站在那裡。身後大自然多麽美麗的朝霞,竟然也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即便這是自己一手捏出來的拚合產物,王景山也被驚豔到無法移開目光。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說:“你如果去當明星,一定能火遍整個安格拉帝國。”
諾斯克困惑地問:“明星是什麽?”
王景山:“就是拍電影的人。”
諾斯克笑了起來,“那我好像做不到,跟他們一樣逼真地扮演角色。”
王景山看著它恍惚住了。“他”這一笑,就如同滿園海棠花盛開,城市明亮的街燈驅走了黑暗。
讓他心潮澎湃,久久無法平靜。
後悔嗎?開心嗎?
王景山胸口像壓著千斤巨石,每呼吸一下都無比困難。
他到底創造出了一個什麽……奇跡啊。
這一刻,王景山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不自覺地“捏”出了自己的理想型。
這心動,前所未有。
“景山?”諾斯克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我現在可以跟你去帝都了嗎?”
他們以前也牽過手。可這次諾斯克的主動,王景山莫名有點慌亂。它冰冷的體溫在時刻提醒著他,眼前美麗妖異的青年並不是人類。
“嗯。”他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坐明天的班次離島,還要去市區轉機。”
“好耶。”諾斯克高興得像個即將去春遊的孩童。
它腰間的毯子松松垮垮的,眼看即將滑落——被王景山手疾眼快地按住,緊緊打了個死結。
“你保持人形的時候,要尤其注重保護隱私知道嗎?”王景山知道自己這樣說很像老媽子,但他實在忍不住:“我們人類,生殖部位是絕對不能給別人看到的。”
生殖部位?
諾斯克不理解。它的隱肢被拔下來了,它現在沒有啊。
王景山深吸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接下來很有必要給諾斯克上一節生理課。
它現在太漂亮了,要是走出章魚島必定會引起無數回頭率,萬一被有心的壞人拐走了怎麽辦。
“反正,你先跟我回去……”王景山抓著他的手便往前走,“趁天亮前我們快點,我回宿舍拿兩件衣服給你穿上。”
諾斯克點了點頭,“我知道,人類,要穿衣服。不穿衣服,羞羞臉。”
……救命,好可愛。
王景山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感覺自己有點喝醉了。大腦昏昏沉沉。他抬起手摸了下臉頰,發現溫度也是剛好微醺的熾燙。
就離譜,他明明沒有喝酒。
趕在天完全亮起前,王景山把人帶回了警署宿舍。
他把諾斯克推進浴室,轉身去房間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鞋襪。至於內褲……暫時沒有新的,他想等會去島上的便利商店看看有沒有售賣。
等王景山再拿著衣物來到浴室時,諾斯克仍站在原地,好奇地研究著花灑、水盆、馬桶,這個房間內的一切擺設。“好神奇!”它雙手捧著肥皂,滑膩膩的手感令章魚有些愛不釋手。
啪嗒。肥皂滑落,衝到了王景山腳下。
王景山彎腰撿起,重新放回置物架上。
他想起自己還沒有教過諾斯克洗澡。
“你…會自己清潔身體嗎?”他盡量說著對方能聽懂的詞匯。
諾斯克困惑地望著他,“為什麽要清潔身體?”
“這是我們人類的衛生習慣。比如我,我每天都要洗澡。”王景山湊近聞了聞諾斯克,發現它身上還有一股很濃重的海洋腥味,便指著花灑開始介紹使用方法:“你先打開這個開關,偏向藍色按鈕那邊,紅色按鈕是熱水,我怕你會覺得太燙。你站在蓬頭下面,先打濕身體,然後再塗抹上肥皂,接著再衝洗掉……”
諾斯克打開了花灑。
但它可能沒注意到開關的顏色,緊接著衝下來的是滾燙熱水。
王景山立刻衝過去,用身體護住它,再騰出手關掉水龍頭。
“笨蛋!”他氣急了,忍不住訓道:“你這麽不小心,等下整個章魚被燙熟了怎麽辦?”
“我不會用。”諾斯克蜷縮在他懷裡,悶悶地說:“對不起,我是笨蛋。”
王景山後悔了。他不該對它大小聲的。
大章魚初入人類社會,就像小孩子一樣,什麽都需要人教。
“抱歉。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麽說你。”王景山用指腹輕輕拭去諾斯克鬢角滾落的水珠,扶著它起身說:“我幫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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