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羅:“那你的狗呢?它陪伴你的時間更久吧。你不想看看它麽?”
“想啊。”司子濯說:“不過你剛才問的是我最先見到的東西嘛。我最想見到的應該就是外面院子的那株曼陀羅花,還有我姐姐的孩子。他叫可兒, 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
以及你。他在心中無聲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荼羅若有所思, 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狹促的笑意, “不過,我還以為你會想見到我呢。”
“想!我也想的。”司子濯立刻道。
荼羅拖長了語調,“哦~原來我在你心裡還比不過一株花。”
它在扮演著一個正常吃醋的人類男友。
就連胥正豪聽到, 也不禁在心中暗感歎曼陀羅花偽裝術的高明。
司子濯一時間有些無措。
“不是…”他抿了下唇, 認真地說:“你和那株花是不同的。你說我的男友,它是我飼養的植物。我不能說哪個對我而言更重要,但在我心目中,你們都是我視作家人的存在。”
胥正豪心說,這真是一個完美的答案。誰也不得罪。
當然此時的司子濯肯定還不知道自己精心飼養的植物和他的男友就是同一個東西。
果然, 荼羅聞言也沒再說什麽。
它閑庭風雅地站在那裡, 整株花都散發著愉悅氣息。
胥正豪猜測它心中此刻可能在暗爽。
“你晚上留下來嘛?”司子濯再次挽留。
“不了。”荼羅說。
司子濯隻好把它送到路口, 給它塞了一百塊錢:“那你打個車回去。路上小心, 到家了給我發消息。”
這次荼羅沒要他的錢。
“不用了。”它轉身, 朝他笑了笑說, “明天見。”
司子濯:“明天見。”
有這麽一刻,司子濯覺得明天見是他聽過最動聽的情話。
他站在原地,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 才拄著拐杖轉身回到了花店。
當然, 他並不知道荼羅並沒有走遠。
等他離開後,它去附近火葬場兜了一圈,飽餐一頓後才慢悠悠地回到院子裡的本體,靜靜地徜徉著月光陪伴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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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位作家說,一個人在幸福時是藏不住的。
司子濯現在就是這樣。
第二天,荼羅準時到花店門口,帶他去植物園約會。
司子濯手忙腳亂地準備了很多東西。驅蚊液、野餐墊、幾朵洋雛菊,一些他用飯盒打包切好的水果吃食……一共裝了兩大袋。
荼羅上前幫他拎東西。他隻用牽著狗,回頭朝店裡兩名兼職生揮了揮手:“我先走了,晚點回來。你們中午要吃什麽自己點外賣,我給報銷。”
“好耶!”李虎高興道。
葉倩倩目送兩人離去,感慨:“司老板這是墜入愛河了吧。”
李虎有點迷惘,“等等,他們是一對?可是他們都是男的啊。”
“你是什麽上世紀封建老古板。”葉倩倩白了男友一眼,努嘴示意道:“你沒看見,司老板剛才和那個男生都十指相扣了嗎?”
另一邊,新來花店的職員正在處理新上訂單。
這位新員工是有從事花藝相關經驗的。甚至她從前就是在老家開花店的,但最後因經營不善倒閉,還倒欠了一屁股債務,這才只能出來打工。
看著預定訂單中南鑼市的大額喪葬花藝訂單,她不僅感歎,這家年輕帥氣的老板果然有兩把刷子。
在那麽遠的鄉下,都能拉到生意。
植物園離一束集花店不遠。
荼羅計劃下午前回來。“這樣不會影響你工作吧?”它道。
“不會。”司子濯搖了搖頭,笑著說:“也算是你教會我的吧。其實生活中不僅有工作。”
荼羅:“我有教過你這個嗎?”
司子濯:“有的。”
荼羅:“是麽。”
它想不起來有這回事,但也沒過多在意這個問題,下了車先前往售票地點買票。
市植物園的票價很便宜,一個人只需要二十五元。
荼羅掏出五十塊遞給售票員。
售票員掃了眼旁邊牽著導盲犬,戴墨鏡的司子濯,道:“有殘疾證可以打折的。”
“不用了。”司子濯搶在荼羅之前付了錢,拿到票。
荼羅:“嗯?”
司子濯解釋道:“你現在還沒工作,沒有收入。平常出去約會這些錢由我負擔就好。”
荼羅:“不用。”
司子濯卻還堅持著,“不行。我比你大這麽多歲,要出門還讓你請客,我實在過意不去。”
說話間,一人一花走到了一片開闊平坦的草地。
今天是周一,植物園沒什麽遊客。四下只有他們,靜謐得只能聽見風聲和狗子粗喘的呼吸。
這無疑是一個很適合約會的地方。荼羅對此很滿意。
“就在這裡野餐吧?”它側頭問司子濯。
“好啊。”再三確認附近沒人後,他松開了向日葵的牽引繩,讓狗子自己活動一會。平時性格穩重可靠的導盲犬來到草坪,也不禁暴露小狗好動的天性,咬著尾巴在陽光下盡情奔跑起來。
“向日葵天天被關在院子裡,其實也很可憐。”他說。
荼羅點頭,“以後應該經常帶它來這種地方玩一玩。”
在一人一花的合力收拾下,野餐毯很快鋪好了。司子濯拿出食物,打開便當盒,問荼羅要不要吃,果然得到的是否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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