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牧再次回到太極殿的寢殿時,褚棣荊還是原來的那個姿勢,只是他的眼裡多了幾分複雜。
“鍾牧,你說,他會怪朕嗎?”
“……”
鍾牧斂下眼眸,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陛下,您有您的考量,自然不能事事都順著黎公子來。”
所以,這個意思是,黎言是一定會怪他的嗎。
褚棣荊的面色暗淡了些,他好像也少見地,開始後悔了,若是那一日他不那麽激動,黎言或許還……
罷了,褚棣荊再度伸手按了按眉心。
或許是鍾牧看不得褚棣荊這樣為黎言傷神,他便勸道:
“陛下,這次黎公子也確實做錯了,您對他小懲大誡,也是應該的。”
是啊,黎言確實做了錯事,這樣想著,褚棣荊的心裡確實好受了些。
只不過……
“那個人怎麽樣了?他可承認是他偷了東西?”
“還沒有。”
褚棣荊頓了頓,眼眸犀利地看著鍾牧道:“他什麽都沒說?”
“沒有,陛下,他一直隻說自己是普通的一個侍衛,進宮只是為了營生。”
褚棣荊冷笑著道:“營生?那他屋裡的銀錢怎麽解釋?”
“那些銀錢?他隻說那是他應得的,其余的,他一概都不承認。”
“可對他用刑了?”
“……還未曾用刑。”
褚棣荊冷冷地勾起了一側唇角,道:“既然他的嘴這麽硬,那便想辦法撬開就是了。”
“……奴才明白了。”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安寢吧。”
鍾牧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窗戶, 還有一些雜物,他頓了頓,又道:“陛下,安神香可要點上?”
“點上吧。”
鍾牧做好了最後一件事,便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褚棣荊獨自在寂靜的夜裡坐了許久,才終於起身入了榻。
第139章 一處暗牢
翌日,芙蓉閣內,天光大亮。
木頭起來時便腳步匆匆地往黎言的寢殿走去。
昨夜,他本想在黎言的寢殿內守夜的,但是黎言夜裡醒來的時候,硬是讓他回去了。
他看主子焦急的模樣,一時不忍,還是回來了。
但是木頭不看著黎言,心裡就止不住地擔心著,所以天才剛亮,他就急著要過去。
在去寢殿的路上,木頭又見到了永福。
永福像昨日一樣,還是在寢殿門口做著手裡的活。
他一見到木頭,就猶豫著想要問些什麽,但是木頭更快地走了進去,沒有給永福問出口的機會。
進了寢殿,木頭看到黎言還好端端地躺在榻上,他便心安了些。
只是,為了確保萬一,木頭還是輕輕地探了探黎言的額頭。
沒有發熱。
木頭這才放松了些,他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接著就是開始煎藥,按照陳皮昨日吩咐他的要求煎藥。
自從那日褚棣荊派人將路遠星帶走之後,芙蓉閣內就再也沒有了那些眼生的侍衛,這兒也就恢復了冷清。
黎言再度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嗓子乾澀的不像話。
他看了看外面,瞬間便被刺眼的陽光映的眼眸一眯,睫毛微微顫動著。
他乾咳了兩聲,還是掙扎著坐起了身子,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黎言就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虛弱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黎言暫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路遠星……
黎言一想到路遠星,心裡就一陣愧疚。
要不是他,路遠星也不會遭遇這些了,但是黎言也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救出路遠星的機會。
他不能放棄!
黎言剛想起身,就被進門的木頭給阻止住了。
“主子!”
木頭端著藥進來了,他見黎言要起身,便急急忙忙地進來了。
“主子,您醒了怎麽也不叫我。”
木頭一邊把漆黑的藥放在一旁,一邊不滿黎言的行徑。
“我沒……咳咳……”
黎言安慰木頭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嗓子裡的那一陣癢意給打斷了。
木頭見狀連忙端了一杯溫水遞到黎言面前。
黎言就著木頭的手喝了水,嗓子這次好了點。
“主子,剛熬的藥,快喝了吧。”
木頭見黎言情況好點了,便又將藥碗給遞了過來、
“……嗯。”
黎言抿著唇看了片刻,還是將那碗漆黑的藥汁給喝了個乾淨。
熟悉的苦味在口中傳播開來,一路蔓延至胃裡,黎言緊緊皺著眉頭將藥碗遞給了木頭。
同時,胃裡也傳來了抗議的反胃,那些苦極了的藥汁再次沿著咽下去時的通道一路往上湧,黎言死死壓抑著想吐的感覺。
只是,他終究還是壓抑不住身體的本能,痛苦地躬下了身子。
“嘔——”
木頭被黎言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他連忙找來了個木盆放在了黎言身下,焦急地問著:
“主子,主子,怎麽會反胃呢……”
黎言終究是沒有控制住,他面容痛苦地將那些藥汁給吐了個乾淨。
剛被木頭拿來的木盆裡,全是漆黑的藥汁。
木頭光是看著,就覺得一陣心疼,他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差點就要流下來了,主子該有多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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