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院東側的一座山勢比較平緩的山頭上。
山腰上,遍布著千頃藥田。
綠油油的。
時禦上山的時候,就能聞到空氣之中散播出來的陣陣藥香。
沿途的藥園年輕弟子,見到他。
都會面露譏諷之色,捂嘴輕蔑地笑,毫不掩飾。
“疏老來了。”
“疏樓那個老頭兒?”
“對,就是他。沒出息的很。”
第62章 我又不會吃了你
“哈哈,他孫女兒前幾天我還看見了,渾身都是傷,被藥園之主給虐打得不成樣子。”
……
嘲笑聲,如一陣風,鑽進了時禦的耳朵裡。
疏老沒出息麽?
他並不這麽覺得。
疏老連家鄉的侄子出事兒,都能鋪子都不管,連夜去救!
沒道理親孫女兒受苦,不管不問。
藥園山頂上,有一棟建築,大概三層樓的樣子。
那是藥園之主的住處。
煉丹房、煉藥室、藥物儲藏倉庫,都在裡頭。
疏老的孫女,疏正梅,一個二十歲的女人,神色灰敗,長相算不上多麽漂亮,但是有小家碧玉的柔美,頭髮在耳邊挽了個發髻,一支筷子似的木簪。
沒有華麗的衣服,沒有首飾。
走路一瘸一拐地,臉上有傷痕,胳膊裡一個簸箕,簸箕裡是剛采出來的靈植種子,她正低垂著頭,一顆一顆地把好種子挑出來,死種子扔掉。
她眼神渙散。
像呆滯的木偶,做著和藥園裡最低等的弟子一樣的粗活兒。
“呦,這是又被園主疼愛了。”
一個猥瑣的藥仆,路過的時候,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疏正梅,“眼睛都打腫了,園主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如果是我的話——”
一邊說著,一邊把鹹豬手,往疏正梅臉上摸去。
疏正梅嚇了一跳。
如驚弓之鳥。
往後瑟縮。
手裡的簸箕掉在地上,靈植種子撒了一地。
只有常年被家暴、被毒打的人,才會對別人的靠近,如此恐懼。
“疏正梅,你跑什麽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那個藥仆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扭曲的表情來,就好像虐貓虐狗時一樣。
他又要去抓疏正梅的胳膊。
忽然之間。
一隻蒼老枯瘦的手,死死地捏住了藥仆的手腕。
“哢嚓”
直接折斷。
“啊啊啊——”
藥仆仰頭,發出歇斯底裡地慘叫聲,手腕以一個詭異的弧度,耷拉下來,斷骨直接刺破了皮肉,鮮血淋漓。
可見下手之人,有多狠。
時禦黑著臉,捏斷了藥仆的手之後,抬腳,直接把人給踹飛了出去。
通!
藥仆重重落地,後腰撞在石凳子上,疼得齜牙咧嘴。
他一臉驚恐地看著時禦:“疏……疏老……”
然後一瘸一拐地,扶著腰,哀嚎著跑了。
疏正梅怯怯懦懦地看著時禦,眼底凝聚出了一層水霧,大顆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爺爺……”
聲音哽咽,神情悲傷。
時禦看著疏老孫女兒,如此可憐的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走上前去。
取出一瓶跌打損傷的藥膏。
遞給了疏正梅:“擦點藥吧。”
疏正梅眼淚掉得更凶了,搖頭,聲音沙啞:“消下去了,還會有新的,不如不擦。”
說著。
蹲下身,就要去撿那些種子。
“你別動,我來撿。”
時禦彎下身,捧著那些灑落一地的靈植種子,一捧一捧,弄到簸箕裡。
再順帶歸個類,把壞的、死的挑出去。
疏正梅抹著淚,看著他忙碌的影子,道:“待會兒園主看到了,又要為難爺爺了。爺爺你的丹田,就是因為正梅,被園主刺破的。”
時禦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怪從沒見過疏老出手。
原來是丹田廢了。
“沒事兒,你先擦藥。”
時禦想著,自己一個年輕的大男人,替一個二十歲的女人擦藥,實在是不像話,就讓她自己來,“藥是我親自配的,效果很好。”
疏正梅看著大半年沒見的疏老,眼睛裡總算浮現出一絲暖意。
她乖乖擦了藥。
“爺爺是來補貨麽?”
“對。”
“待多久?像以前一樣,來了就走麽?”
疏正梅很是不舍,“其實我不需要那麽多錢,您不必把藥鋪盈利所得的三成,都給我。您年紀大了,自己應該留些積蓄養老。”
時禦抬起頭來。
這一刻。
他忽然想把疏老這個可憐的孫女,給救出來。
自己披著疏老的身份,躲過了逃婚,還能有機會見到妹妹,幫疏老的孫女一把,也是應該的。
時禦取出一份溫骨散,遞過去:“你腿骨脫臼,用這個,恢復得很快。”
在鋪子裡,無聊的時候,他也會偷偷練個藥。
“溫骨散?”
疏正梅,到底是藥園弟子,有些見識,她非常的驚訝,“這不是園主一直在找的東西?園主只有養骨散的藥方,沒有溫骨散這種高級藥方,他的右腿斷了那麽多年,一直沒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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