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那麽多雄蟲,唯獨他被束縛著,是他哪裡做錯了嗎?
蟲帝給了塞西斯可以隨意處決一千多蟲的權利,他從沒想過要使用,因為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高貴到只是被冒犯到了,就能奪走冒犯者生命的程度。
但如果換成一般的雄蟲處在塞西斯的位置上,那這一千多個蟲,不死也不會有好下場。
因為塞西斯就是高貴到了這種程度,他可以成為下一個帝國的“阿爾梅列”,但他似乎沒有意識到。
他無形中放棄了自己的權利,而雌蟲在雄蟲面前,最會審時奪利,雄蟲的態度決定雌蟲的行為。
他們似乎發現了,這個雄蟲很“寬容”,雌蟲對雄蟲與生俱來的控制欲就會瘋漲。
如果塞西斯和勒克索、亞理,甚至是蟲帝一樣,拋卻他曾經的“人性”,不再視雌蟲為平等,踐踏他們的尊嚴,把他們當成玩物甚至是消耗品。
把所有企圖伸向他的手毫不留情地砍掉,那他是不是就能自由一點了?
塞西斯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這些讓他畏懼害怕的雌蟲,其實早已經可以被他踩在腳下了,是他一直逃避,作繭自縛。
大廳堂中,塞西斯指著非伊思一字一頓地道:“非伊思,我要你以死謝罪。”
非伊思一愣,隨即不屑地笑道:“塞西斯……殿下?你何不看看你現在的處境,除了一個阿彌修,這裡還有誰會慣著你?”
艾奈爾也到了大廳,他靠在牆壁上,玩味兒地看著塞西斯和非伊思的對峙。
阿彌修皺眉上前一步想要對非伊思說什麽,卻被塞西斯拉到了身後。
塞西斯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難道想告訴我,你來拉潔星只是為了找阿彌修?”
非伊思的臉色稍變:“你都知道什麽?”
“帝費爾現在怎麽樣了?”
“你們有多少兵團受損?”
“蟲後有給你們下達最後的期限嗎?”
“以利亞還活著嗎?”
隨著塞西斯一個一個的問題,非伊思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非伊思,你端著給誰看,以為你能騙到我,還想讓我求你放我回帝國是嗎?”
塞西斯聲音微微提高,他不是在威脅,而是在宣布:“別做夢了,帝費爾和你,只能活一個,不然就一起變成宇宙的塵埃吧。”
艾奈爾露出驚異之色,他看著塞西斯的背影,不相信以前那個沉默憂鬱的雄蟲,竟然能說出這麽強硬的一番話。
不僅讓他懷疑,不過是阿彌修,真的能對他影響那麽大嗎?
阿彌修看著塞西斯的側臉,剛才塞西斯說他是他的雌君的時候,非伊思沒有反駁,阿彌修已經意識到了,塞西斯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謊,在他丟掉的記憶裡,塞西斯真的是他的雄主。
他的雄主,竟然從養尊處優的蟲星裡面逃出來,獨自來找他的……
阿彌修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熱,他不懂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他只是有一個強烈的想法。
一直以來想要的東西,終於被抓在手裡了。
在被凍住了的氛圍中,塔利亞在一旁突然笑道:“塞西斯,我們的確要把你送回帝國,但是……能在不傷害你的前提下,讓你聽話的手段,我們多的是。”
“就比如……你身邊的阿彌修。”
塞西斯怒極反笑,因為他們現在都還在妄圖威脅他,居然還敢用阿彌修來做例子:“你們以為我是誰?是被你們買賣交易都沒有蟲發現的普通雄蟲嗎?”
“我是蟲帝唯一的S級雄子,蟲族儲君,未來的蟲帝,我不代表帝國,我就是帝國。”
塞西斯陰鷙的目光一個一個地掃過他們,好像要把他們的臉通通都記下來:“你們,誰敢動我一下試試看。”
全場一片寂靜,再沒蟲好說話。
此刻的塞西斯,他終於有點像一個正常的蟲族儲君了。
他可以無德無行,他可以殘暴任性,他認為對的就是蟲族的法規,蟲族只會覺得,殿下“脾氣不好”而已。
最後,非伊思摔碎了手裡的杯子甩袖而去,直到塞西斯被塔利亞畢恭畢敬地請上了他們開來拉潔星的飛艦,都在沒有出現過。
也沒有任何蟲,對阿彌修一直守在塞西斯身邊提出異議。
阿彌修一開始覺得塞西斯奇怪得簡直不是雄蟲,就算是雌蟲也比他有脾氣,但是他現在發現,塞西斯果然還是個雄蟲啊。
阿彌修不信自己會心甘情願地選擇一個“雄蟲”做雄主,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多厭惡雄蟲。
讓他改變想法的,大概是塞西斯即便再憤怒,都始終沒有松開牽著阿彌修的手。
這樣想想,這個“雄蟲”其實也並不合格,見過有哪個雄蟲一邊發脾氣,一邊拉著雌君的手死活不撒開的?
在阿彌修打算站在塞西斯身前時,塞西斯卻反而將他拉到了身後,讓阿彌修突然有了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他這個“新認識”的雄主,似乎想要保護他,保護比他強大得多了的存在。
這多有趣。
阿彌修被塞西斯拉著,開始走神,他在思考他既然是塞西斯的雌君,那雌君應該做什麽,以前的他是怎麽做的呢,可惜被他忘掉了。
星盜團不比帝國雌蟲們有禮,他們本來就是法外狂徒,也沒接觸過真正高等級的雄蟲,他們知道的,只是那些被他們圈養起來的雄蟲,攢夠了功績就能去睡一晚,帶點東西就超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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