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薛十一道:“沒問題,我們這三萬騎之前沒打過,只是趕路而已。殿下有什麽吩咐?”
謝煐目含精光:“那便休息一日,明日與我去救歷平。”
白殊進歷平當日就除掉了田孝簡這個大隱患,之後當然也沒放手不管。
守城自有一套成熟的戰法,白殊沒有過多插手,隻讓東宮衛和西弗然日夜輪班值守四門,以防城內還有奸細尋機開門。
東宮衛和西弗然是歷平城裡唯二兩支騎兵,白殊的做法和謝煐一樣,並沒有讓他們參與守城戰。而是令其養精蓄銳,時不時在夜裡放出去騷擾一下泰粟大營,放上幾把火。
當然,他和小黑整理的那些東西他也都抄出來了。當初費了不少神氣,他還記得就挺清楚。幸好歷平是大城,需要的物資多多少少都能尋得到一些。
如今黑龍旗與火鳳旗都插在城頭,守城軍一邊往外打那些恐怖爆.炸物,一邊還用泰粟語喊“我們的武器上附有楚溪侯的詛咒,你們全都會死”,和“你們那個殺父殺兄的王保不住你們”,對敵人進行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
此地知縣同樣將全城的人都動員起來,為守城出力。
有張嶠這個宣傳人才在,城中居民很快都知道了,泰粟今夏大旱,不搶到東西不會退兵。而太子已去搬援軍,還送楚溪侯來庇佑歷平。百姓們心中念著白殊的種種神奇事跡,更是齊心協力。
白殊沒體力像謝煐那樣一直守城牆,卻也沒閑著,每日至少巡城一圈,查缺補漏,後勤一些工作也要過問改善。
如此,泰粟雖人數多攻勢猛,短期內卻也奈何不了歷平城。
最近幾日,白殊還會在睡醒一覺的深夜上城牆巡一圈。
頭一晚孟大勸過一次,白殊卻隻笑笑。孟大便知此舉必是別有深意,也就不再多話,特意尋來頂暖轎,讓東宮衛們抬著他走。
值夜兵士們不敢打擾,都以為白殊是在做什麽法術。這說法傳到白殊耳裡,讓白殊都有點哭笑不得——自己的人設真是向著神棍狂奔了。
這天晚上,白殊也是半夜起床,讓知雨伺候著穿上棉袍披上鬥篷,將手往手筒裡一塞,坐上轎子晃晃悠悠地去巡城牆。
白殊正因為這規律的顛簸而昏昏欲睡,突然又睜開眼睛,心中大喜——他感應到小黑了!
【小黑!你和太子怎麽樣?】
小黑:【沒事,都很好。就是這裡的夜風挺大挺涼。】
白殊:【等著,我馬上就到。】
一邊說著,他就一邊趕緊打開定位,指點東宮衛停在小黑所在的地方,又拿出一直備著的竹籃,鋪上墊子,讓人吊下樓牆去。
片刻後再提上來,竹籃裡就多了一隻金眼黑貓。
東宮衛們對此已經見慣不怪,周圍悄悄打探的守衛們卻是嘖嘖稱奇。想來,明日又會有一則神奇的流言迅速在歷平城裡傳開。
債多不壓身,白殊也不在意了,隨便外頭傳去,隻抱著小黑便讓人回驛站。
孟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楚溪侯這幾日深夜巡城,是為了接這隻神奇的玄貓。這玄貓先前與太子在一處,此時回來,應該是太子到了。
想到這裡,孟大心中也甚是高興。
小黑窩在白殊懷裡喝水吃肉干,一邊問:【明天能給我洗澡嗎?我感覺毛都打結了。】
白殊笑著輕撫它背毛:【行,最近太陽曬得暖和,明天就讓知雨給你洗。】
吃飽喝足,小黑調整個舒服的姿勢。
【太子給你寫了封信,你看吧,我先睡一覺。雖然送我來的東宮衛盡量靠到最近處,但穿過泰粟大營之後我還跑了好長一段路。】
白殊:【嗯,你睡吧。】
其實不用小黑說,他剛才便已經發現,說話的同時就打開看了。
待回到驛站,白殊立刻找來葛西爾、伊落和衛率。
“殿下送來了信,明晚我們便與殿下裡應外合,夜襲敵營。”
*
泰粟大營的士氣一片低靡。
他們圍攻歷平已經超過二十日,天氣一日冷過一日,要不是沒有雲,說不定這個時候都要開始飄雪了。
而隨著受傷回來的人不斷死去,“楚溪侯的詛咒”已經悄然在營中傳開,動搖著泰粟的軍心。
泰粟王還不知道這事,現在他正煩躁地在王帳中來回踱步,怒吼:“扶柴那邊還沒消息嗎?前日又給增派三萬騎,八萬,打個小小的扶柴都打不下來?!”
帳內沒人敢出聲。
前兩日又有人勸他放棄歷平,卻被抽了鞭子。眾人都知,營中質疑他“殺父殺兄不配為王”的聲音越來越響。泰粟王越是生氣,就越是狠狠去咬歷平。
泰粟王用馬鞭在地面狠狠抽過幾十下,發泄了一番,心氣才勉強順一些。
他抬頭掃過帳中縮著身子的眾人,冷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好了,再攻一日,明日要再不行,就轉去打扶柴。”
眾人心中都松口氣,看泰粟王出了帳,也紛紛離開。
可惜,他們等不到明日了。
深夜,熟睡的眾將領都被突如其來的陣陣轟鳴聲驚醒,抓著刀跑出帳,就看見營中一團亂糟糟。兵士哭號奔走,時不時還有哪裡炸上一下,帶起一陣慘叫。
見過那日城南突襲戰的人又被喚起恐怖記憶,漸漸地,“楚溪侯來了”,“是楚溪侯的詛咒”這兩句話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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