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號鍾的反應,慕容安基本就能猜到事情的全部經過了。
號鍾與玄清原是兩情相悅,但礙於世俗種種阻撓,二人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玄清作為一名授琴師,整日在外面接觸女子,由此激發了號鍾的嫉妒之心。
號鍾將與玄清碰過的女子都殺了。
可殺到最後,黑暗吞噬了他的理智,號鍾控制不住自己,終於親手摧毀了玄清。
至於那曲《鳳求凰》,估計是他二人的定情之作……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
號鍾被帶走後,明亮的月光被烏壓壓的雲層遮住了,一場秋雨冰冷而至。
向余笙為他披上一件衣服,慕容安正抬頭看黑黢黢的天空,那裡空無一物,實質幽深浩瀚。
“你在想什麽?”
慕容安勾唇笑笑,“我在想,將來某一天,號鍾會不會後悔殺了玄清?”
他歎道:“可惜號鍾連後悔的機會都沒了,他連殺了這麽多人,恐怕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向余笙眼神一沉,隨即自後緊緊擁住慕容安,將頭悶在他的衣領間,道:“安兒,我愛你。”
慕容安感受到身後人的溫度,抬手握住了他環住自己的手。
“兄長!”
“安兒!”
二人被突如其來的叫喚驚了一跳,身後之人,正是慕容安的妹妹以及母親。
向余笙訕訕地放開懷中之人,慕容昭氣鼓鼓地看著慕容安,慕容夫人亦是滿臉複雜。
“母親,昭兒。”慕容安忽而想起慕容昭似乎對向余笙有意,此時竟有種當了狐媚子的尷尬感。
誰知慕容昭怒容滿面地轉向向余笙,指著他罵道:“是不是你強迫我家兄長,慕容安他那麽單純,這回倒好,清白名聲都被你給敗壞了。”
慕容昭說著,眼眶紅了,轉而撲到慕容夫人懷中。
慕容夫人算是穩得住的,她只是委婉道:“向大人,天色已晚,你也先回府歇息吧,有什麽事,日後……再議。”
向余笙走後,慕容昭直直地望著他,大有一種審視犯人的感覺。
慕容夫人小心地措辭,“安兒,你和向余笙不是兄弟……嗎?剛才,是怎麽回事兒?”
她說到兄弟時,明顯神情不對勁了。
慕容昭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投向慕容安懷裡,很快哭得梨花帶雨,她斷斷續續道:“他到底哪裡好?你好端端一棵大白菜都被豬給拱了。”
慕容安都不知道自家妹妹是在誇自己還是在罵自己。
他隻好用指腹溫柔擦拭掉慕容昭臉上掛著的淚,無奈道:“我同向余笙在一起了。”
慕容昭哭得更凶了,“那不就是斷袖了?”
“我的嫂子,還有我軟綿綿的侄子,就這麽不翼而飛了!”
慕容安哭笑不得,卻對上了慕容夫人充滿擔憂的眼神,慕容安啞聲道:“母親……”
慕容夫人看了看他手上滲血的傷口,眼神微閃,最終歎息道:“先歇息吧,諸事明日再說。”
第164章 這親就這麽定了
秋雨打落一地海棠,落紅混雜著泥土,在晨曦間散發出荼蘼的香氣。
慕容安幾乎是一夜未眠,一大清早眼下便墜著青黑,滿臉疲憊。
而大理寺事務繁多,他連個假也不能告。
他昨晚受了傷,此時只能動作僵硬地給自己穿衣服。
艱難地穿完衣服後,門外忽而傳來一聲急促的叫喚。
“少爺!出大事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叫喚他的是慕容家的管家,一慣沉得住氣,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他帶汗的面頰上蒙了一層驚恐。
慕容安神經一震,眉心與眼角一塊跳動。
“發生什麽事了?”
管家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道:“向大人……向大人跪在大廳裡……”
“向余笙?!”慕容安心頭一緊,“他跪在大廳裡做什麽?”
慕容安再顧不得說什麽,頂著未束的一頭烏發小跑著去了會客廳。
“還有……向家夫人……”管家撐著門框,說出了這幾個字,抬頭看時,只見慕容安翩然消失於幾簇竹林後的衣襟下擺。
未到會客廳,慕容安便聽見一聲瓷器破碎的清脆響聲。
慕容安大腦一片空白,隻當是向余笙同他父親和母親起了爭執,便喊了一聲,“住手!”
誰知推開門一看,只見向余笙跪在地上,膝蓋邊上有幾塊茶杯碎片,上坐之人則是慕容賢和慕容夫人。
眾人皆聽到了他的喊聲,此時正神色各異地望著他。
慕容安額角邊的碎發被汗濡濕了,濕漉漉地貼在鬢角邊,看得向余笙心頭微動,“安兒……你怎麽來了?”
慕容安挑了挑眉梢,上前將向余笙扶起來,語氣帶著斥責,“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麽說跪就跪?”
向余笙衝他眨了眨眼,手趁機撫過慕容安攙扶他的手腕,聲音又啞又沉,輕喚了聲:“安兒。”
他的尾音仿佛一把小勾子,慕容安被他喚得渾身一顫。
“余笙!”向夫人在旁邊咳了幾下,向余笙面不改色地又跪了下去。
慕容安這才望見立在一旁的向夫人,他環視過周遭,不解道:“……各位長輩,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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