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嚴之默卻搖了搖頭,“鎮上的香燭店已經飽和,鎮上一共就這麽多人口,再多也只是分現有店鋪的生意,很難做大做強。”
姚灼松了口氣,摸了摸鼻子道:“其實我也不想再開一家香燭店,去和戚掌櫃搶生意。”
嚴之默摸了摸姚灼的發頂,笑道:“那是自然,咱們與戚掌櫃是合作關系,而非競爭關系。現在做蠟燭只有咱們兩人,往後定然是不夠了。待建起蠟燭工坊,便可以長期向西窗閣供貨。”
說罷他轉而道:“至於開什麽鋪子,還要等我研究出新東西後再做決定。”
姚灼聽後,認真點頭。
現在夫君在他心裡的形象無比高大,就像個百寶箱,裡面裝的全是賺錢的主意。
嚴之默在心裡列了個需要采買的物品清單,便開始和姚灼瘋狂采購。
上回買的米面油等還能吃一陣,倒是不著急。
除此之外,倒是其它家中的必需品需要添置。
譬如那家裡的被褥已經是陳年的木棉花被,不僅不保暖,還補丁摞補丁。
而且嚴之默是來了這裡才知道,原來在這個時代,貧苦人家所謂的“棉衣”“棉被”,都是用柳絮、蘆花填充的,再窮一些的,甚至只有稻草。
而其中最好的,也無非是木棉,木棉就是木棉樹果實裡的“棉絮”,只能填充枕褥,卻不能織布。
因此就像窮人扯不起棉布裁衣服一樣,枕褥裡也是用不起真棉花的。
還有兩人的衣物,都是從家裡穿來的舊衣服,嚴之默還好,雖衣服不多,但好在尺寸合適,湊合能穿。
姚灼就不同了,姚家偏心太過,已經好幾年沒給姚灼做過衣服,都是拿姚老大的舊衣改的。
那些樣式本就不是哥兒喜歡的,且姚灼還在長個子的年紀,褲腳和袖長都已短了。
先前嚴之默就說過要買,姚灼卻不在意,隻說平日裡要乾活,買了新衣也是浪費。
而且估計現下還是那麽想的。
果不其然,見嚴之默要拉著自己進布莊,進去就指名要哥兒的衣服,瞬間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有衣服穿,不用給我買,倒是夫君你應當添兩件像樣的衣服。”
嚴之默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已經知道這種時候怎麽做最好。
“我若光顧著自己,卻不給自家夫郎買,旁人見了,豈不是要議論我苛待你,質疑你我的感情了?”
說罷又垂眸黯然道:“還是說阿灼不稀罕要我送的東西,是不是心裡還怪我成親那日做的蠢事?”
姚灼不知道怎的這件事就上升到這個程度,尤其是自家夫君那表情看起來,活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顯得自己像個負心漢一般。
“怎麽會,我沒有,我只是覺得……”
嚴之默在姚灼注意不到的角度輕勾唇角,當即欺負小哥兒笨嘴拙舌,打斷道:“不必多說了,阿灼,你的心意我明白。”
轉而朝布莊夥計吩咐:“勞駕挑兩件適合我二人的成衣,再選幾匹布料。”
這布莊活計原本看這二人的打扮,覺得定是沒錢的,而且那哥兒竟還是個跛足的瘸子。臉上也遮著布巾,八成是容貌有損。
本都打好主意將兩人往最便宜的布料那邊引,沒成想那書生郎模樣的男子,張口就要成衣!
要知道成衣的價格遠超買布料自己回家縫製,莫說村戶人了,就連鎮上的普通人家,也都是婦人哥兒回家自己製衣的。
姚灼見狀,連忙扯嚴之默的衣袖,“夫君,成衣太貴,咱們還是隻買布吧?”
嚴之默搖頭,“那等衣服做好還要好幾日,我想今日就看你穿上新衣。”
這可是在外面,夥計就在兩步開外的地方,還有不少客人在店中來往。
姚灼來這種地方本就局促,而嚴之默張口閉口都是說著這樣的話,一點都不含蓄,真是羞得他話都接不上一句。
殊不知這樣正中嚴之默的下懷。
很快夥計就把二人引到了成衣的區域,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人台模特,衣服都是掛在木架上展示,說實話樣式也很少。
至於價格,也確實貴。
如果單純購買布料,一般人家就算買稍好點的棉布,也只需二三百文就可以裁一身衣服。
但若購買成衣,最便宜的也要四五百文。
可到底是鎮上裁縫與繡娘的手藝,看起來比村戶人家自己做的像樣不少。
夥計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眼下雖還不確定這二位主顧有沒有足夠的銀子,但看兩人都是容貌上等,身形優越的,便樂呵呵地指著幾套成衣推薦道:“相公夫郎,且看這幾身可還入得了眼?都是現如今最時興的款式,從府城那邊學的樣子,我們的繡娘可是江南人士,看這繡樣,那真是栩栩如生,不是我說大話,您找遍整個白楊鎮,也只有我們家有!”
不愧是做生意的,張口就是一套詞,連點磕絆都不打的。
嚴之默對這些都是無可無不可,這個時代一個小鎮上的衣服,就算是再好看,也很難打動一個現代人。
不過他瞧得出,姚灼應當很喜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及昔日姚灼年歲還小時,也是十裡八鄉最俏的小哥兒,後來落在那樣的家裡,才明珠蒙塵。
“阿灼,你喜歡哪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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