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世世代代居住於此的家族劃分,也就是各家祖墳。
再往外也有一些孤墳,而最外圍的就是亂葬崗了。
嚴之默先憑原主的記憶,找到了嚴家二老的墓碑。
他們拔乾淨了墳前雜草,拿出銅盆,把黃紙放進去,又用火折子引燃。
村戶人過得貧苦,能點幾根香,燒點紙就不錯,連紙人紙馬都買不起,基本不講究什麽祭品。
等黃紙燒得差不多了,嚴之默拉著姚灼,在墳前跪下。
不知為何,從今日醒來開始,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指引著他迫切地去做什麽事。
而那份奇怪的感覺,在他跪在墳前的一刻驀地消失了。
他猜測,那或許是原主留下的一絲靈念。
他們二人叫過爹娘,隨後恭恭敬敬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完成後,嚴之默心頭一空,似乎有什麽東西徹底離開了。
他默默在心裡說了一聲:一路走好。
離開嚴家祖墳後,兩人又去了姚灼母親的墳前。
想必原主父母的,姚母的墓碑就顯得寒酸許多。
據姚灼講,母親去世後,不僅父親從不來上墳,也不讓他來。
即使有時候姚灼偷偷摸摸地跑來了,也買不起香燭黃紙,只能拔一拔草,清理一下墓碑,陪母親說說話。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陪姚灼一起來看望母親。
二人一道,花了一倍的時間才把四周打理乾淨。
擺上香爐,插上香後,姚灼拉著嚴之默的手對著墓碑說道:“娘,我成親了,夫君叫嚴之默,他……對我特別好,答應會照顧我一輩子,你可以放下心來,不必擔心我了。”
臨走前,姚灼依依不舍地摸了兩下冰涼的墓碑,和母親再次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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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來到後山,兩人的心境已經與初次不太相同了。
尤其是姚灼,經過嚴之默的指點後,後山在他眼裡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座寶山。
雖然一直以來,村子的人都要依靠這座山頭吃飯,但賺錢謀生的手段,都是差不多的,無非是砍柴、采山貨草藥、獵野物等。
可嚴之默的到來,卻讓那些過去無人問津的植物,都能變成白花花的銀子。
這次上山前,姚灼特地根據吸取上次上山的經驗,用木頭削了兩根手杖。
自己一根,夫君一根。這樣在山路上下的時候,速度更快,也不用擔心跌倒。
尤其這樣的話,夫君也不用多分出精力攙扶自己。
這回有了明確的目標,兩人很快就到達了漆樹林中。
嚴之默從背簍裡拿出一條大大的舊床單,抖開鋪在樹下面的落葉叢上。
然後兩人就各自舉起長樹枝,對著漆樹的枝條一通亂打。
大部分果子都落在了床單上,也有少數零星的飛到了界外。
兩人分頭仔細尋覓,把這部分撿回,還順便撿到了一些自然墜落的果子。
在此期間卻出了個意外,姚灼在打果子的時候,不小心一下子將一節枝條直接打了下來,正好砸在他身上。
枝條倒是不重,不至於受傷,可是樹葉擦到了手背和側臉。
偏偏此前,由於考慮到這裡沒有人,加之乾活時帶著口罩阻礙呼吸,所以姚灼一進山就將其摘了。
想到“咬人樹”的威力,姚灼一時間都不敢動了。
另一邊的嚴之默注意到了以後,直接大步跑過來,雖然只有幾步,也足夠他氣喘籲籲。
“給我看看,怎麽樣了?”嚴之默緊張地拉過姚灼的手檢查,又看了看自家夫郎的側臉,奇怪的是,這麽看竟看不出一點過敏的痕跡。
“你有沒有覺得痛癢?”嚴之默問道。
姚灼被夫君拉著手,看到夫君這麽關心自己,心裡的緊張都變成了滿滿的幸福。
冷靜下來後,疑惑地搖搖頭,“還真……沒有,可是剛剛確實碰到了。”
嚴之默心底浮起一個猜測,又不敢確定。
“其實漆樹所謂的‘咬人’,是一種叫過敏的反應,根據個人體質的不同,反應也不同,也許你就是少數對漆樹不過敏的人。”
說完這個猜測,嚴之默就見姚灼眼睛一亮,心道:壞了。
下一秒,他一把按住姚灼想要低頭碰漆樹葉的手。
“阿灼,萬一方才只是個例外怎麽辦?雖然我也知道能治漆樹過敏的偏方,但那個感覺可不是好受的。”
姚灼卻堅持道:“夫君你方才可能沒看見,那些葉子可是實打實落在我手上和臉上了,如果被咬,早就起反應了。我見過村裡人被樹咬,疹子很快就能起一片,到了下山的時候,還有一些已經變成水泡被撓破了。”
他說道:“假如我對咬人樹不過敏,咱們采果子豈不是可以更快了?”
“可是……”嚴之默還是不讚成姚灼貿然去試,姚灼卻已經原地蹲下來,看向旁邊的一節枝條。
“夫君你別擔心,這樣,我先用手指碰一點點,哪怕真的被咬了,夫君也有辦法治的不是嗎?”
嚴之默想了想,他的確曾在書裡看過一種野菜可以治漆樹過敏,那種野菜叫做筆筒菜,剛才上山路上,他還瞥到過一叢。
既然姚灼這麽說了,他便同樣也蹲下來,陪姚灼一起。
“好,但一定要小心,只能用指尖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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