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兩人這般說了,嚴之默就放下心來。
“若想事成,少不得提前安排,還要你們幫忙,對阿灼保密。”
方二娘和薑越自然都應下,三人便湊在一起,商量好了新房落成那日,本也是個黃道吉日,到時就重辦一次婚禮。
為此,嚴之默專門提前取回了在方老大那裡,給新家定做的木箱子,把有關婚禮的物件都依次放了進去。
兩套喜服、兩床喜被、一條喜帕、一套包含發飾、手鐲、耳墜在內的三金首飾,最後壓軸的,則是戚燈曉相贈的一對龍鳳喜燭。
在這些東西的上面,嚴之默蓋上了家中的舊衣。
因最近姚灼也忙於新房的事情,故而一時間竟也從未打開看過一眼。
村長那邊,嚴之默也已打好了招呼,到時候請村長和王大夫,充當兩人的高堂長輩。
至於什麽嚴老大、姚老爹的,就權當他們死了。
一晃時間已越過了冬月*,進入臘月。
臘八之後,村裡人已漸漸開始忙年了。
而嚴之默家的新房,在刁老大精益求精地監工之下,終於在臘月初十這天正式建成。
這回一掛土鞭炮都顯得不夠,嚴之默買來三掛,結結實實地放了許久。
繼而在全村大多數人的圍觀之下,與姚灼一起,一路從老屋走向了新居,順手還灑了一些銅錢。
村人無論大人還是孩子,都連忙去接,因為數量夠多,基本每個人都至少撿到了一兩枚。
白撿的錢有誰不喜歡?當即諸如“喬遷大吉”“恭喜發財”之類的吉祥話,不要錢的往外遞。
期間不知有誰帶頭,話鋒一轉,還不忘祝嚴之默與姚灼恩愛如意、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姚灼和嚴之默一起在鞭炮聲中前進,恍惚間,幾乎以為今日像是他與嚴之默的大喜之日一般。
有鞭炮,有喜錢,有送上祝福的鄉親。
一晃三個月,他的生活天翻地覆,自谷底躍上高山。
就在這時,他發現嚴之默悄無聲息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要是你我成親那日,也有這麽熱鬧就好了。”嚴之默輕聲說道。
姚灼看著那一張張接了喜錢後,喜氣洋洋的臉,還有就在不遠處的自家新宅院,半晌後道:“成親只是個儀式而已。”
重要的是我因此遇到了你。
可情緒內斂的他,終究未曾把這句話說出口。
新宅院從圍牆開始,都皆是用青磚堆砌的,最後超了預算,造價就花了一百二十多兩銀子,這還是刁大伯用起了過去的人脈,和磚窯的人拚命講價的結果。
來到宅院門口時,身後跟了不少村人。
迎面就是一道雙開的結實木門,能跟著進門看的只有少數,譬如村長一家和方家除去今日下地乾活的漢子,基本都來了,此外還有王大夫祖孫倆,足有十來號人。
其余的人只能站在門外,踮起腳張望兩下,饒是如此,也被裡面的景象震撼到了。
“裡面有好幾排屋子!少說七八間呢!”
“前院那麽大,地上都鋪著石磚,特氣派!”
“這麽多房子,他們家也沒那麽多口子人啊?這有錢就是不一樣。”
“你懂什麽,難道嚴童生和灼哥兒以後不生孩子嗎?這孩子多了,房子說不定還不夠用呢!”
……
院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村人的議論。
比起鎮上或是縣城裡的宅院,嚴之默的合院規製上當然已簡樸了不少,。
簡樸不代表寒酸,放眼望去,細節一個不少。
進入後,迎面的便是寬闊的前院,花樹、果樹等都已移栽完畢,一株紅梅正在花期,一派迎霜傲雪之姿。
由於季節沒到,葡萄是種不了的,但葡萄架已經搭好,架子下面,刁大伯也依照嚴之默的要求,扎了一個能坐兩人的秋千。
另一邊,還安置了一套石桌和石凳。
幾個孩子好奇地四處看,嚴之默便讓他們放開了在院子裡玩。
大人們則說說笑笑,四處看了一番後,最後聚集在了正屋門口。
和姚灼一道踏上一級台階後,嚴之默下意識地心跳加速起來。
身後的眾人也齊齊停下步子,姚灼很快便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氛圍。
他眨了眨眼,不解道:“夫君,不進屋嗎?”
嚴之默噙著一抹笑,卻是往旁邊退了一步,“要進的,不過在此之前,你先推門瞧一瞧。”
在場所有人,除了姚灼之外,都是知情的。
因為這些村子裡的熟人,本就是嚴之默請來,參加今日婚禮的賓客。
眼下,在大家含笑的注視下,姚灼一百個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依著嚴之默的話,兩手並用,一把將正屋的門向內推開。
下一刻,他被定在了原地,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大紅的喜字貼在牆壁正中,房梁之上,皆懸掛著鮮亮的紅綢。
姚灼愣愣地看了許久,才驀地轉身,看向嚴之默。
他竟沒想到,嚴之默竟早早籌備好,要在搬進新家這日,補辦一場正式的婚禮。
一時間,姚灼心底百感交集,鼻頭一酸,幾乎要忍不住落淚。
這副模樣被嚴之默看在眼裡,忙迎上去,把人半攏在懷裡。
台階下還有那麽多人看著呢,姚灼後知後覺地害了臊,而這時,村長媳婦作為眼下一群人中年齡最長的女眷,笑著開口道:“今兒可是好日子,合該歡歡喜喜的,時辰都是算好的,都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開始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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