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放松心情,敞開肚皮,痛痛快快地吃了一場。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感覺收成變好以後,整個村子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
【主播這算不算扶貧成功?】
【上回那個王爺不是去搶皇位了?什麽時候搶到手,速速全國推廣種土豆!】
次日,路玉臨就派自己得力的手下,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來村裡收購蔬菜。
有夥計負責稱重、清點、裝入竹筐,搬運上車。
也有帳房先生現場算帳、支取銀錢,當場錢貨兩訖。
各家排著隊來售賣,完成交易便在帳冊上按一個手印。
如此忙碌了整整五日,石坎村此次收獲的蔬菜,總算都被路氏拉走。
村民們銀錢落袋,各個都是一副高興的模樣。
這兩日鄰村屠戶家發現,石坎村這些人不曉得在哪裡發了財,接二連三地到自己這割肉吃。
一整頭豬,竟然大部分都被這個村子的人買走了。
直到有石坎村的人過來走親戚,他們才知,原來石坎村在縣老爺的安排下種了好幾樣沒見過的蔬菜,全都賣給了城裡的酒樓,一個個賺得盆滿缽滿。
這件事很快就一傳十,十傳百,周遭各個村子都開始眼熱,紛紛打聽,哪裡才能買得到那些蔬菜的種子。
不過此時若有知道內情的人在此處,便會告訴他們,縣衙已經在著手安排秋播時,進一步大范圍地推廣種植了。
……
真正到了稅官與衙差下鄉的這一日,石坎村的眾人,明顯感受到了他們態度的不同。
過去,這幫人來收稅都是趾高氣昂的,甚至主動索拿好處。
而今年,起碼態度上都比起以前,客氣了許多。
今年糧稅依舊是四成,還聽說許多靠近北邊的城市,已經開始征兵。
似有一種山雨欲來之勢,只是這些事情,都暫且影響不到此方天地。
待糧食上繳結束,剩下的就是各家未來一年的嚼用。
就在村民們剛剛從秋收結束後的空隙裡喘口氣,準備投入秋播大業中時,嚴之默也把精力放回了自家生意上。
八月下旬,山上的漆樹已開始掛果,漸次成熟,而蠟園中,舉目望去,蠟花朵朵,仿佛皚皚白雪,輕落枝頭。
有了之前的教訓,嚴之默今年打算擴大收購漆樹果的規模。
他雇了一批人,在合陽府的每一個縣城,都設了一個收購點。
收購點的人每日敲鑼打鼓,宣傳收購價格,這些消息便再由來縣城做工、賣東西的人們,穿到下面的鄉鎮村落。
至於采收蠟花的工作,也很快安排下去。
因蠟園也有一半屬於西窗閣,戚燈曉與裴澈清楚嚴之默分身乏術,便主動將采蠟的這部分活計攬了過去。
這采蠟是有講究的,譬如陰天更適合采收,晴天則適宜早晚完成。
石坎村還是晴天居多,所以這項工作的推進,倒比嚴之默料想中的慢一些。
等到第一批蠟花采下,則直接進入了兩家在鎮子上新建的工坊。
蟲蠟的提取方法與漆樹蠟不太相同,主要分為熬蠟與蒸蠟兩種。
熬蠟法,即為把蠟花放入布袋系緊後,丟入沸水中不斷熬煮,直至蠟花融化,倒出冷卻後,就是蠟塊。
而蒸蠟法,則是將蠟花平鋪於國內,隔水蒸至融化。*
工坊聘請了一位南方來的老師傅,早在蠟花采收前半個月,就令這位老師傅將工坊的雇工們培訓完畢。
故而當原料到位後,源源不斷的白色蟲蠟,便開始不斷自工坊中產出。
時隔一年,嚴灼記與西窗閣合作的蠟燭生意,不再需要靠單一的黃蠟產品,以低價搶佔市場。
接下來,他們計劃著擴大蠟園規模,成為淮江以北蠟燭工坊的原料供應商。
諸事順利,幾人在如意居開了個雅間吃飯。
姚灼已經孕六月有余,孕肚明顯,卻因被照料地好,日日也沒有什麽憂愁擔心的事,看著毫無憔悴之色。
他在家裡好多天,今日終於有機會,能出來走走。
嚴之默點了一條糖醋魚,這會兒正專心致志幫姚灼挑著魚刺。
席上,戚燈曉久違地提到了千明樓。
原來那譚文樂死性不改,在外養小被季家小姐發現。
偏巧這時,季老爺又害了急病。
季家小姐最知譚文樂是個什麽貨色,懷疑他故技重施,與季老爺的病有關系。
“大約兩人一番爭吵,譚文樂竟失手將季家小姐從台階上推倒,據說是磕到了腦袋,至今昏迷不醒,延請了府城名醫,卻都束手無策。季老爺一氣之下報了官,縣衙很快來人將譚文樂關進了牢裡。只是經此一役,季老爺的身子也大不如前。”
千明樓因當年與譚文樂的合謀而風光一時,最終,卻似乎也將毀於這個男人之手。
“牙行甚至派人上門,說是千明樓那鋪子可能會轉手。他知我最近想給西窗閣換個鋪面,特地來跟我提一嘴。只是我想了想,那鋪子,我已看不上了。”
戚燈曉的目光落於窗外一瞬,如蜻蜓點水,又轉而收回。
這個鎮子承載了他的童年與小半人生,而今他覺得,是時候出去瞧瞧了。
十月末,時值大雪節氣。
天氣出奇地乾冷,未曾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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