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則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想在任上安生退休的,閉眼收錢,雖不多,但也拿人手短。
所以隨虎才無法無天,逍遙數年。
可現在進了縣衙,兩邊官差“威武”聲一起,堂上縣老爺驚堂木一拍,他當場就害怕起來。
而在縣衙,可沒人管他是不是有個當小吏的親戚!
知縣一番審問之下,隨虎起初還辯稱是嚴之默出千。
可出千這事虛無縹緲,無非是他一面之詞,可他傷人卻是真的。
此案很快就被知縣定為惡意傷人,然而還遠遠不到退堂的時候。
白楊鎮的苦主接二連三的上前,跪倒在堂上,哭訴隨虎及其手下曾犯下的累累罪行。
外面圍觀的百姓都聽得分明,怒火中燒,看起來恨不得回家拿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往隨虎和他幾個手下的頭上丟。
尤其隨虎那幾個也被抓來的手下,膽子更是小,一嚇就破。
當場攀咬出不少其它隨虎以前做過的壞事,其中就包括隨虎抓了薑越一事。
隨虎一聽當場就急了,忍不住在縣衙堂上就破口大罵,如此不淡定的行為,更坐實了此事的真實性。
知縣頓感頭痛,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鎮上地痞,身上竟能牽連出這麽多案子!
隨虎見自己是跑不掉了,心一橫,直接把徐青和魏氏商行都拖了下水。
反正他無親無故,就是一個孤家寡人,而徐青付的那些定錢也都花光了,自己栽了,他們也別想好過!
於是鎮上的官差還沒歇過勁,就又奉知縣大人的命令,跟著縣衙的兩個官差一起,回到白楊鎮繼續抓人。
嚴之默始終默默坐在椅子裡,時不時咳嗽兩聲,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傷患。
順便目睹著事情的發展,正朝著自己設想的方向奔馳。
由於堂上現有苦主的案子都算是告一段落,知縣便讓他們盡數退下,回去等候結果。
當夜,就傳來消息,道是被隨虎綁了的哥兒已經被解救出來,相關涉案人員等人也押入大牢,明日知縣大人會二次升堂。
姚灼也另由裴澈護送,到了雙林縣這邊的客棧住下等信。
只是為了避免嚴之默的身份暴露,兩方人馬並未匯合。
而今姚灼聽到了裴澈帶回來的這句話,一顆擔憂了許久的心,終於可以落回肚子裡。
次日一早,剛過縣衙的點卯時間,龐知縣就再次升堂。
隨虎、徐青等人,對覬覦嚴灼記工坊配方,不惜綁架薑越企圖獲得配方一事供認不諱。
而意料之中的,魏氏商行使了些手段,隻把徐青推到了人前,自己則完全隱於幕後。
伴隨著一記驚堂木的落下,隨虎及其手下,數罪並罰,皆是判了數量不等的杖刑,隨後還要繼續去蹲大牢。
隨虎聽到這裡,心下一喜,心道自家叔叔和鎮長果然是關照過衙門的。
不過挨幾棍子,總歸沒有性命之憂。
誰知在木杖重重落下來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此番判決的杖刑,從三十至五十記不等,但縣衙打人的手法,莫說三十杖了,就是十杖下去,不死也是個殘廢。
家中有錢有勢的,自可給動刑的衙差塞錢,讓他們手下留情。
可隨虎卻不知道,他那便宜叔叔早就把他囫圇個賣了,而鎮長也確實關照了衙差,卻不是他所期待的那種關照。
施刑的場面到後面已稱得上血腥,可外面的圍觀群眾卻看得紛紛叫好。
等到結束,隨虎幾人已是不成人樣,昏死著被拖了下去,留下一地血痕。
嚴之默收回視線,判定隨虎估計是活不成了。
至於徐青,也被打了二十杖,不過未受牢獄之災。
可嚴之默看那樣子,不知道人怎麽樣,兩條腿九成九是斷了。
他那商行的差事也定是要丟了,一家人的頂梁柱沒了,真相揭露後,恐也無法繼續在石坎村立足。
惡人有惡報,無論何時都令人暢快不已。
可與此同時,嚴之默的頭腦也空前的清醒。
自穿越而來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強烈地意識到自己的力量還是太過弱小。
作為一個老板,他沒能庇護到自家工坊的員工,而設想如果這次對方擄走的不是薑越,而是姚灼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被濃重的後怕感層層裹挾。
現下家中小有余財,但離生意做大做強還有很長的距離。
他要做的還有太多,到那時,方算真正在此間落地生根,踏踏實實地與家人一起,過上安穩的生活。
待他收回思緒,龐知縣已經宣布退堂。
一乾犯人,該押入大牢的已經被拖走,像徐青這般的,暫無家人來領的,則被墊了張破草席,隨意扔到了縣衙台階之下。
其余一應苦主,都到了自行離去的時候。
他們其中有三兩攙扶在一處的,也有孤身一人來討公道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眼含熱淚,感慨終於夙願得償。
從此以後,白楊鎮再無隨虎了!
而薑越,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他步伐微微有些踉蹌,揉著被勒出血痕的手腕,似乎到現在為止都沒反應過來,為何幸運來得如此突然。
衙差衝進地窖把他搭救出來時,若再晚去哪怕一會兒,他可能就要被隨虎的手下撕破衣衫,徹底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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